初二女生离家出走 被人拐骗还是劫持?
2016年春节后不久,南昌市东湖区居民王力杰就把女儿王帆送到了一对一培训班,补习语文、数学和英语三门功课。
王力杰13岁就做了学徒工,踏入社会后,吃了没有文化的苦,有能力却得不到提拔,年近不惑还是个“大头兵”,这让他心里很不服气。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8年前,他与妻子离婚,王帆判给了他。王力杰工作忙,女儿由爷爷奶奶照顾。
大年三十,王帆试探性地问王力杰:“爸爸,您给我买一个红色拉杆箱吧?”一个正读初二的孩子,买什么行李箱啊?王力杰没同意。奶奶准备把孙女的压岁钱存起来,王帆抗议:“从今年开始,我要自己存压岁钱。”老人说,这样也好,孩子长大了,自己管理,锻炼锻炼。王帆把1800元压岁钱存到了以自己名字开的银行卡,随后,她买了一款新手机。
王帆从初一就迷上了网络,和武汉网友“长江的鱼”聊得不可开交。为了和网友聊天,她经常等爷爷奶奶睡下后悄悄溜到网吧。这一切,两位老人毫无察觉。没想到,6月3日清晨,孩子突然不见了,换洗衣服也带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天是周五,本该是上学的日子,王帆到底去了哪里呢?
女儿离家出走了?王力杰的大脑一片空白。从前些天女儿的行为分析,离家出走似乎早就策划好了。就在王力杰一筹莫展的时候,女儿手机QQ上线了。王力杰迅速登陆QQ,问她到哪里去了。王帆冷冰冰地回复:我要出去赚钱,不用你管。
王力杰急中生智,打出一行字:“爷爷找不到你,急得都犯病了,你快给爷爷回个电话!”平时,王帆最听爷爷的话,获悉爷爷“犯病”,第一时间打了电话。从孩子电话背景中火车运行的声音和噪杂的说话声,他们判断,王帆坐火车走了。至于走的原因,最有可能的,一是被人拐骗,二是参与了传销。
王力杰火速请来网络高手,破译了女儿的QQ密码。没想到,女儿的QQ密码竟然是自己的出生年月日,王立杰的鼻子酸酸的。打开王帆的QQ,没想到她早已清除了聊天记录。在恢复的部分数据中,他们查到了与王帆保持密切联系的两个号码,号码的主人分别叫吴云和吴天明,均为武汉市洪山区人。
两个武汉人与女儿素未谋面,如此频繁联系,会不会有问题?
卫星定位手机
随警察跨省寻女
王力杰心急火燎地赶到南昌市东湖区派出所报案后,通知了前妻和三位朋友,准备赶赴武汉找女儿。东湖区派出所破例派出了两名民警,前往武汉协助调查,7人飞速赶往武汉。
到达武汉市区,两组人马分头行动。一组由民警到洪山区派出所请求配合调查,另一组沿街道四处寻找。与此同时,他们还取得了江西和武汉两地电信部门的鼎力支持,特许对王帆、吴云和吴天明的三部手机进行了卫星信号定位。遗憾的是,在他们进入武汉市区后,这三部手机全部关闭,除了刚刚锁定的洪山区武汉某大学某公寓外,没有更多进展。
王力杰推测,王帆到达武汉与对方见面后,双方便同时关闭了手机。事后证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但出乎王力杰意料的是,吴云和吴天明竟为同一个人。
车子急速驶入武汉某大学某公寓,一查,仅是叫某公寓的就有十七八幢楼。王力杰挨幢排查,一位女辅导员听说完他们的遭遇后,这位女辅导员通过微机处理系统,搜索到叫吴云和吴天明的青年共13人。
只能根据年龄、手机号码、出生地等信息挨个排除。这时,王力杰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他想,如果女儿和一个大学生在一起,危险性要比社会青年小得多。排查到最后,这13位学生被全部否定。女儿前来赴约的网友不在这些人里面!王力杰的心一下凉了。
这时,卫星定位再次报告,在离校区不远的一条街道,出现了嫌疑人的手机信号。当地居民告诉王力杰,以前,这条街道多是酒吧、发廊,非常混乱,经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王力杰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女儿到底被拐卖了还是被劫持了?他心急如焚,不吃不喝,嘴角长满了燎泡。
王力杰开车沿街寻找,尽量减少下车露面的频率。他怕一旦女儿看到了他们,立即躲起来。王力杰将王帆的照片洗了150张,放大10寸。拖着疲惫的脚步,与前妻和朋友分头散发,超市、发廊、酒店、KTV,甚至报亭、菜摊,只要人员聚集的地方都要发到。哽咽着哭求对方,如果看到女儿,请立即通知他。每张照片的背面,他都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和家庭地址。
6月4日夜,忙碌了一天的两组人马汇合,都毫无线索。王力杰坐在宾馆的椅子上,抽了一晚上闷烟。他想不明白,自己哪一点怠慢了女儿,她竟然以不辞而别的方式来惩罚他?
黎明到来,寻找行动继续。这条街道方圆5公里内的范围内,都有可能是孩子藏身的地方。大海捞针,女儿在哪里呢?有没有受到伤害?她会不会被人带到其他地方?王力杰脑海塞满了各种疑问。
两组人马不停蹄地搜寻着。王力杰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他多想女儿突然出现在眼前,只要她平安健康,他就心满意足了。
孩子终于现身
离家因为父母太严格
6月5日晨,王力杰接到电话,有关人员通知他,手机信号锁定在一个发廊内。这个发廊,就在先前他们寻找过的那条街道上。对方说,至于她的女儿是否在发廊内,他们不能保证,但“吴天明”肯定在里面。
王力杰匆忙叩开朋友们的房门,火速赶到那家发廊外面。怎么进去?王帆在里面还好,如果她不在,怎么解释?所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大家商定,让王帆不认识的三位叔叔根据照片,以理发的名义陆续进去排查。
第一位进入发廊,发现里面6个女孩的身高、脸型、口音、动作等比较符合王帆的特征。第二位进入后,排除了3个女孩。但后来才知道,王帆恰恰就在这被排除的3个女孩之内。第三位进入发廊,才将目标锁定到了王帆身上。这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女儿果然在这里!王力杰努力抑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他的前妻提醒他,现在把王帆从里面解救出来才是燃眉之急。一种办法是,民警将发廊老板依法隔离,通过手机号码将嫌疑人排查出来。这种方式固然可行,一旦发廊是非法场所,短时间内找不到对方作案的证据,王帆被转移的可能性很大。另一种办法是,跟踪吴天明,找到了他就找到了王帆。难题在于他们不认识吴天明,只能蹲守,等待王帆的出现。
他们采纳了两位民警的建议,先在僻静处蹲守,等待王帆出现,一旦发现与王帆同行的男性,立刻实施抓捕。两组人马,两辆车,守候在距离发廊不远处,7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进出的人。
6月5日22时许,附近大部分店面都已关门,这家发廊也到了下班的时间。这时,一位烫着黄发、挎着肩包、穿红色高跟鞋的女孩走出门来。与她同行的,是一个1.8米左右的男孩,瘦高个,外形酷似韩国明星。王力杰和前妻同时认出来,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就是他们日夜思念的女儿。王力杰打开车门,疯了似地冲出去,两位民警火速下车,将两个孩子控制起来。
被控制的男孩就是吴天明,15岁,初一即辍学打工,到发廊当学徒。他的第一部手机因为按键故障,重新换了号码。两个孩子这次武汉相约,就是为了走到一起,自由快乐地生活。白天,他带着王帆到发廊上班。为了看起来时髦和成熟,王帆用压岁钱购置了衣物,染了发,贴了红指甲。就在这时,王力杰带人找到了她。
6月6日8时,武汉市洪山区派出所对两个未成年人分别进行了询问。结果显示,在这72小时内,王帆没有受到吴天明的伤害,包括吴天明家人在内的其他人也没有胁迫她做过什么,王力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王帆又回到了学校。每天18时放学,匆匆吃过晚饭,就由家人陪着上培训班,21时再回家。可是,她和王力杰的“对峙”却并没有结束。为确保女儿的安全,王力杰和前妻轮流看护,对王帆的行踪“严防死守”。
在随后与心理医生的交流中,王帆道出了自己的烦恼:课业紧张、学习压力大,但是,父母太严厉,自己不敢向他们倾诉。得知女儿的想法,王力杰深刻检讨了自己,他决定改变自己,和女儿和谐相处。
山东樱飞心理咨询中心主任王可认为,孩子逃学,一般是对父母不尊重自己的隐私、个性而采取一种对抗方式。对于逆反的孩子,家长需要做的是学习,学习与孩子交流沟通的技巧,从而成为孩子最重要的人生导师。当然,学校和社会也要注意研究当下孩子的心理走向,正确引导,让他们趟过青春的泥沼。(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高粱红
2016年6月4日晨,南昌市东湖区居民王力杰被噩梦惊醒。梦中,女儿王帆披头散发地向他拼命跑来,几乎同一刻,王力杰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的老父亲焦急地打来电话说,王帆不见了!13岁的王帆失踪,到底去了哪里?如果是离家出走,原因又是什么?王力杰和前妻随警察跨省寻女,72个小时后,孩子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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