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的张伯（二）

□胡跃宁

因工作的原因，我的父母要调到一个新的城市去工作了。

张伯请我们一家吃饭，又喝醉了。离开张伯家的时候，张伯不能站起来送我们，只听见他又忧伤的哼起：“北风那个吹吹，雪花那个飘飘……”

事隔多年，久未回过我们曾经住过的红砖黑瓦的平房看看了，但心中总是装着那充满童年快乐的平房，总在思寻童年的快乐时光，总是还惦记那个喝酒后就唱“北风那个吹吹，雪花那个飘飘……”的张伯。

一次工作的原故，我有幸回了一次我魂牵梦绕的平房，去看看我常惦念的张伯。

只是眼前的张伯不再是当年的张伯了，他已失去了当年的风貌。背微驼，额头添了些皱纹，炯炯有神的眼睛开始有点浑浊，岁月的沧桑已使他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独自坐在平房前的石墩上，仰望天空，不知在想啥？

我按捺不住心跳，很小声、很温和的叫了声：“张——伯。”

老人细细打量着我，久久看着我，在记忆的深处搜寻着我。

门开了，出来的是张伯的大儿子。

“你是‘小月儿\’？”我激动地叫了一声。

“你是——小仨？”

在“小月儿”的提示下，老人家慢慢地想起我来，不住的点头。

我含着热泪直点头：“是我，是我，张伯，我来看你老人家了。我代我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哥哥来看你老人家来了，爸爸还让我给你老带来了一瓶你喜欢喝的酒。”

张伯直摇头，长长的叹一口气，说道：“酒，不喝了。酒，不喝了。”

好酒的张伯不喝酒了？

晚上与我同住一屋的“小月儿”告诉我：“父亲戒酒的原因是为了母亲。”

“小月儿”说，“母亲为了父亲喝酒，要遍了所有亲朋好友家的酒票，节省一些钱下来也要给父亲买酒喝。母亲是边劝父亲戒酒，又在帮父亲找酒喝。”

张伯的儿子看看我，又看看窗外天空，像是对着我，又像是对着夜空喃喃地说道：“虽说母亲也讨厌父亲喝酒，但父亲对母亲一直都很好的，除了酒，什么事都听母亲的，事事顺着母亲，凡是母亲的事，父亲都要亲自做，而且每件事必做好。”

“那，张伯又是怎么戒掉酒的呢？”

“前几年，我们家的生活有所改善，经济也较宽裕了，我妹妹那调皮的儿子很争气，考上了大学。高兴的父亲自然是要以喝酒的形式来庆贺的，哪知我那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也为外孙儿能考上大学，破天荒陪父亲喝了一次酒。可是，第二天，我们的母亲就……”张伯的儿子哭了起来。

稳定了一下情绪的“小月儿”又说道：“从那一天起，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喝酒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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