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俞老师

那日回南城，途中遇见俞老师——我儿时的启蒙老师。迎面相遇，像小时候一样亲热地喊一声“俞老师”！

三十多年的时光流逝中，每每想起，恍然如昨日。那个小教学点，收留着南城、河沿、新屋三个小村子里的孩子。就在新屋村里，两间土墙灰瓦房，两位老师带着两个年级，二三十个男孩女孩，我是其中一个。俞老师便是那里唯一的男老师，教另一班语文，教我们数学。

记不得他是怎么教会我们“1+1=2”的，但还记得，他领着我们在学校后面的树荫下背乘法口诀，谁先背好谁先玩。这一招特管用。我第一个背好了，老师叫我玩去。我说我一个人玩什么啊？老师就蹲下来教我“下老牛窝”，就地画几个格子，捡来大小不等的石头，大的是老牛，小的是仔，格子就是牛窝，每个窝里都有一头老牛六颗仔。你拆掉一窝，按顺序每走一格丢下一个或老牛或小仔，当你丢完时，再拆一窝继续散，直至遇到一个空格，下一格里的都是你该得回来的。你得到了一窝，对方再开始。最后看谁得的多为胜。俞老师带我玩着，其他同学眼馋着呢。很快，大家一个接一个地都背完了。

谁先做完作业，老师就给谁先批改，全对就可以先玩了。有一回，我的数学作业最先做完，缠着俞老师给我讲故事。俞老师说，我教你写字吧，教你写潦草的字。我感觉很新鲜，至今还清晰记得，俞老师把好端端的“口”写成了“12”的模样，我笑死了，说潦草的字不好看。后来我每每字写快了时，就会想起那所谓的潦草的字。那时，老师就像我们的朋友也像我们的亲人。有一天，我犯头晕，只要一爬起来就感觉屋子在晃荡，还不知那就是天旋地转的感觉。只好耐着性子在家躺了一天。第二天，试着爬起来，天地不再旋转，一切恢复正常，就去上学。在操场上看同学玩耍，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抱起，旋转了起来，我“啊啊”叫着被放下来。俞老师笑着说：“昨天怎么没来，到哪去了？”我也咯咯地笑着实话告诉他。俞老师一下收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哎呀，那我刚把你旋了一圈，是不是把你的头又转昏了？”我忙说，没有没有。那时我感觉我不再是小小孩了，也懂得安慰老师呢。

记忆中最快乐的还是俞老师带我们跑步。下雨的冬天，冷得我们的手如生铁脚发麻。俞老师把我们两个班的孩子拢到一起，让我们接成一条龙，围成一圈在屋里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教我们哈气搓手。有时候，他带男生跑步，我们跟另一位女老师在圈子中央踢毽子。还有时候，俞老师也吵着要和我们踢毽子比赛。看他嘻嘻哈哈着背一弓一弓地踢毽子，我们都笑翻了天。小学堂成了我们的乐园。

如今遇见，让我又一次怀想儿时的快乐。懵懂童年，遇见俞老师，他给了我亦师亦友的情怀，让我永远感激。现在，在和学生相处中，我成为了你。

□ 方根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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