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那些散发着香气的文字 李婷

当东篱将20余万字的小说《香》发来的时候，我惊异于五十多岁的她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创作能量。不到十年，这已是我读到她的第四部长篇小说了。及至读完了这部散发着香气的文字《香》，我感觉到，在我所读过的她的四部小说中，这无疑是她最优秀最能展示她才华的一部作品了。

“人快乐与否，性格的决定不亚于命运”。不知道曾经从哪里读来的这段话，应用于东篱的小说《香》却是再贴切不过。其实何止于此，人的一生也许都与性格息息相关。小说的主人公“香”一生身世坎坷，也是因为性格原因，被打成了历史反革命的父亲在劳改农场爱上了作为女犯人的母亲，在遭受了很多折磨后，双双殉情死在了崔家沟监狱。从此，“香”成了孤儿，被姑姑领养后，因为调皮顽劣，姑姑在背摔骨折的她时不幸流产，导致无法生育，姑姑与姑父的美满生活从此终结，姑父因此而消极沉沦直至被泥石流压在秦岭山下。姑姑后来遇到老小伙后重温爱的甜蜜，却因为“香”在学校监考被凶残的学生家长上门厮打最终和老小伙一起死在了派出所里。

主人公“香”的一生可以说是不幸的，她的一生是一个十分深切的悲剧。作为学生她是优秀的，爱好文学的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分回到了姑姑所在的子弟学校。但不幸的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男友是一个舞坛高手，欺骗了好几个像她那样的女子。后来大龄的她嫁给了包工头的儿子，却同样上当受骗了，她没有过上她要求并不太高的平静安稳的生活，那个包工头的儿子有家有孩子，带给她的只是欺骗和痛苦。而她的孩子，最后也被孩子的爷爷派人抢走了。

最终，她被现实生活逼迫，有点歇斯底里，却在尚且清醒的时候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饱受迫害。结尾，从北京回来本来想要带走她的弟弟，却因看到她的疯狂模样，不想要她这个拖累而偷偷地走了，而“香”，这回是真的疯了……

读完《香》，我曾打电话问东篱，为什么给这样一个美丽有才华的女子这么一个悲伤凄惨的一生？幼年父母双亡，爱她的亲人们一个个离她而去，遇到的男人都是骗子，没有家庭，孤独终老，且以疯狂而告终……问完，我就后悔了，“红颜薄命”是古已有之的事。我想起来我所读过的作品中，悲剧其实是很多的。《红楼梦》里宝黛的爱情，注定一个香消玉殒、一个皈依佛门寻找寄托；《飘》中的郝思佳意识到自己爱上白瑞德的时候，白瑞德却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她……而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无一不是悲惨的结局，即使是以和亲著称结局完美的王昭君，也是在长夜漫漫中一遍遍咀嚼着思乡的苦楚。

除了主人公“香”，在小说《香》中，东篱还塑造出了众多的人物形象。和“香”一直交好的老师张梅梅，在其副校长老公聂方正因为高级职称之争被女教师陈美英告到教育处被带走后，为他的事到处奔走，试图为他申冤平反，最终他回到家却出卖了从精神病院逃跑回家的“香”，使她又一次被送回精神病院；为了争职称而状告聂方正的陈美英，评上了高级职称却并未赢得爱情，男友最终离她而去，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香”的发小和同学，后来当上校长一心往上爬毫不顾及同学情谊甚至落井下石的黄笑天、被挤兑落魄难堪地离开学校一年后得病而死的梁校长；精神病院里的凶狠毒辣的狼牙棒、被他活活打死的瘦猴子男教师、捡烟头的女人、智障男孩虎子、陈医生、一心爱着姑姑疼她爱她最终却在她疯狂犯病之时打死了她的老小伙等等，东篱用她的笔，为我们描绘出了众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虽然都是小人物，但他们一个个形象饱满、即使面貌狰狞却也是可圈可信。因为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东篱只是用她的笔将普通大众和精神病院那些人物进行了再次描绘与塑造，而这些众生相的塑造无疑是成功的，她的笔仿佛是一把刀，只是刻画出了生活的一个切面，而这个切面中这么多的人物，欢笑着，悲哀着，无时无刻不在演绎出生活的精彩以及无奈。

《香》中，东篱的语言在原有基础上有了质的飞跃。20余万字的小说中，写人叙事全部采用白描的手法。如行云流水，于无意间达到了语言美的最高境界。

“姑姑在五号信箱的学校里担任教师。姑姑和姑父非常相爱。他们俩都是从大城市来的，生活上多少都有些讲究。姑父喜欢喝半截沟里流出来的泉水，姑姑就每天上班的时候提上一只铁桶，放学后磕磕绊绊地下到沟底的马兰河里，从石头缝隙里给姑父接水。后来姑父从工厂里车了一根细管子刚好插到石头缝里，又伸出来一段，这样姑姑接水就更容易了。”不多的一段文字，简单的场景，却把姑姑和姑父非常相爱且非常讲究质量的生活勾画在读者面前。通篇都是这样的语言，读起来非常亲切，正如“东篱”名字本身的来源一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天然去雕饰的文字是有着与生俱来的自然韵致。整部小说通篇用这样的文字，读起来仿佛一个老朋友在向我们娓娓地述说一段长长的故事，亲切、自然而流畅，很容易地我们就走到了作品里面去。

后来听东篱说，之所以写这么一个女子，因为生活中本来是有原型的，“她”的一生从一个国家正式公职人员被迫害至失业直至得了精神病。而小说之所以成为小说，一方面它有着生活的积累和沉淀，是对生活各个层面的再次展示。另一方面，它又是对生活的提高和升华。东篱说：“有人说，人的命运其实是由与生俱来的基因决定的，并不取决于后来的某些努力和奋斗，生命的轨迹和道路在胚胎孕育的那一刻就已注定。生命中每一个章节，精彩或是晦暗，平顺还是曲折，不是用脚和手写下的，而是用身体里的血写就的。”这部长达20余万字的小说，东篱曾几易其稿，多次改名，才有了今天我们所看到这部小说。那么我是否可以说，一部小说的轨迹其实也是作者用巨大的心血成就的。有人说“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而对于一个作者来说，小说不仅仅是写出来，而是要一直向着更高更好的方向迈进，给读者呈现出最美的状态，这一点东篱一直在努力。相信《香》这部散发着香气的文字，循迹而来，我们能看到东篱语言运用的成熟，结构的有序、精美，而她，永远是在前进路上不知疲倦的写作者。

新闻推荐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安全生产领域改革发展的意见》系列导读⑧ 改革重点行业领域安全监管监察体制

【原文】依托国家煤矿安全监察体制，加强非煤矿山安全生产监管监察，优化安全监察机构布局，将国家煤矿安全监察机构负责的安全生产行政许可事项移交给地方政府承担。着重加强危险化学品安全监管体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