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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到来之前。父亲的年龄据说八十有四,为什么是“据说”?因为这只能是他的“大致年龄”,他这个年龄还是根据和他一同成长的伙伴们的年龄推出来的。而由父亲自己假定的具体

来源:来宾日报 2017-03-13 10:36   https://www.yybnet.net/

父亲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早春走了,匆匆永别在又一年清明节到来之前。

父亲的年龄据说八十有四,为什么是“据说”?因为这只能是他的“大致年龄”,他这个年龄还是根据和他一同成长的伙伴们的年龄推出来的。而由父亲自己假定的具体出生时间则是农历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是中秋节,父亲说这个日子方便大家团圆。

大约在1930年,父亲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孩时,跟随人贩子从广东流落到广西。对于他的广东老家和亲生父母,他知道的信息太少,那时太小,还没形成家与亲人的深刻概念。但他已有一辈子难以忘却的记忆片段,他记得爷爷脾气很暴躁,后来爷爷被一支队伍抓去当挑夫了,父亲深信脾气暴躁的爷爷在那支队伍里不会活得下来;对于奶奶,父亲也有记忆片段,奶奶带着他四处逃避战乱,途中遭受多次凌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奶奶在蒸好一大篮子估计足够父亲 吃十天半月的红薯后,悬梁自尽了。父亲是在半夜起床小便时,触碰到便桶旁边从梁上悬挂下来的冰冷的奶奶时,才发现的。

没有了亲爹亲娘,几岁的父亲能走得远吗?

父亲随人贩子走了很远,来到广西遇到了他的养父养母。

养父的脾气一样让人不敢恭维。因为挖芭蕉蔸充饥丢失了一把菜刀,养父把养母驱逐出门,从此,这位与我父亲只有短暂养育关系的善良养母,再不敢回这个家……养父没有太多生活技能,只会长年在外帮别人劈柴。他抡一把大板斧,劈柴时,他左手扶着锯成段的圆木,右手举斧,斧落柴开。他这点劈柴本事,被很多大户人家看好,雇人劈柴时,都愿意把工给他做。因为爱打抱不平,父亲的养父得罪了地痞,在一天中午,地痞联合土匪把养父绑走杀害了。

广西解放后,错过了学龄的父亲获得补送进学校读书的机会,父亲书读得很好,毛笔字写得很棒,他尤其学得好的是珠算,能把算盘扒拉得哗哗响,算数结果毫厘无误。父亲18岁初小毕业就被提升到大队部当文书,兼管财务。他在大队部工作出色。然而,在那最基层,也有复杂人际关系,父亲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就注定他在那最基层的“官场”走不远,一次因为几十斤木薯分配问题扯不清,父亲被“逐放”了,从最基层的“官场”走了,走向他此后大半辈子躬耕的田野。

父亲膝下有6个儿女。儿女都长大成人成家,虽没有大出息,多是卖文、教书、种桑养蚕和经商搞运输的,但这些都已是父亲满意的成果了,凡是被人问及,父亲都说已经很满足。在帮带大了孙子孙女后,父亲真正老迈了,一辈子的劳累,身上留下很多伤病。八十有四这一年开春,寒风料峭,他突发脑梗,抢救无效,去世了。

父亲走了,他的墓正好朝东。东是他一辈子都思念的方向。他的亲生父母,他的养父也都消失在东边的地平线下。如今东又成了父亲所在的方位!年年清明,今又清明,我向东祈祷,祈盼父亲佑我生生不息的后代们谱写生命如歌,后生们更坚强、更奋发、更充满活力!父亲给后代们的是无限的光明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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