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户没有单独的厕所。有院子的住家幸福一些，一般有厕所，但粗放得可以，一个土坑，搭几块木板。那些住在街面上的住户，厨房都设在街沿上，根本不可能在一间或两间卧室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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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

述人：吴勉（成都）

物质匮乏的年代，每家每户没有单独的厕所。有院子的住家幸福一些，一般有厕所，但粗放得可以，一个土坑，搭几块木板。那些住在街面上的住户，厨房都设在街沿上，根本不可能在一间或两间卧室兼会客室兼学习室兼起居室兼吵架室（当时夫妻吵架也没地方去）里修厕所。

怎么办？只好买一个马桶，类似水桶，上端口多一圈木头，在一条直径的两端还有意多出更多的木块，以方便双手端住沿口。马桶放在卧室某一角落，旁边墙上必挂刷把一支（与厨师刷锅的刷把一模一样，只是大几号）。讲究的人家会用布巾之类遮挡一下，以利观瞻。

马桶的容量是有限的，如何“吐故纳新”？收集“出口物”的工种应运而生。

那时，成都东门一带只有天祥寺街有一个大粪塘，全城人的排泄物几乎都集中到那里，用时髦的话讲，叫“集散中心”。用的木板车，上面放一个圆桶，与汽油车圆桶一样，只不过是木头做成，小很多。

集散中心的粪便要拉出去，就要通过府河上的码头送到船上，木船顺流而下，或华阳，或中和场，远一点到江口、彭山。

东门大桥至合江亭段，过去是两条街道组成，接东门大桥的叫猪市街（据说在北门张家巷附近有一条同名的街），接合江亭的叫大安街。粪码头主要设置在大安街临府河一段，靠近城内侧。

住在这两条街及附近（安顺桥、新南门、青安街一带等）的人家，直接用粪车拉到大安街的粪码头。

收粪时间是在下午黄昏时分的六七点钟。一是方便大人下班，二是交通不那么拥挤，三是晚上装船第二天好船运东去。于是，酣畅淋漓的大战，每天一场准时“开打”。

拉大粪车的大伯拉一段，就在街当中（那时很少有汽车经过小街道，不存在堵车）停下来，揩一把头上的汗，大喊一声：“倒桶子了……”高亢有力，回味悠长。

大伯的声音越大，看似付出的精气更多，但在另一方面却省力了。声音大，传得远，他就可以少停几次，今天就可多跑几趟，家头还有几个“冤孽”等着钱用呢。

余音中，各色人等端着马桶拥向粪车，唯恐错过。一旦错过，粪满为患，只有趁着夜色朝府河里倒，为人不耻（那时尽管没环保意识，但大白天是不敢把马桶里的东西朝河里倒的）。

端马桶的多是大人，也有懂事的小孩，端得战战兢兢，一步三摇。到粪车前，把粪倒入圆桶后面上方一个方形口子。接下来，就是返回家中，端出没倒掉的洗脸水或洗脚水倒进马桶。这时，家里的帮手或自己就拿出刷把，唰唰唰……看似刷尽了，再倒进车上的圆桶。

每日黄昏，府河、南河两岸，粪桶车穿梭往来，“倒桶子了”声音不绝于耳，久久回荡。此时，大部分人家正在街沿边上大快朵颐。形成一幅有趣的画面：桶子穿过饭桌，到大街当中倒进粪车；旁边你拈我刨，口舌生津，两不相干，是为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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