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农村,大的自然村几乎村村都有剃头匠。那时,从事剃头这种行当是一种轻巧手艺活,印象中多半是那些有点残疾或者个子不高的人。因在那以靠体力挣工分的年代,他们的身体状况是难以适应的。为了他们日后的生计,家人多半安排他们拜师学理发,从此当上了剃头匠。
对于匠人来说,剃头匠的家什,可以说是最轻巧、最简单的。一般是一只木箱,有的仅仅是一只小菜篮,里面放有梳子、推剪、毛刷子、刮胡刀、磨刀布、长剪刀、小镜子、围布、肥皂盒等等。此外,还有一个小竹筒,里面装着耳耙子、耳锉子、镊子、细毛掸子等。
记得过去小孩是最怕剃头的,远远看着提着箱子或小菜篮的人过来,就知道剃头匠要上门了,早就藏到家旮旯里。待剃头匠到家坐定后,大人便轻车熟路地将小孩连拉带拽“请”了出来,哄坐到凳子上,哭哭啼啼,如坐针毡。剃头匠却很有耐心,不急不躁,吹着口哨学着各种动物叫,抑或讲上一个有趣的故事,逗得小孩破涕为笑。渐渐地,小孩也不再对剃头匠心存恐惧了,顺从地按照要求低头、抬头。说实话,那时剃头匠说不上有多少手艺,也不懂根据脸型设计发型,只能说推推剪剪理弄整齐就行了。在我印象中,听话的小孩,剃头匠会用推剪慢慢地从后颈一直推到后脑勺,最后只剩头顶一小块头毛,如一座孤岛似的,乡里人习惯地称之为“马桶盖子”。
剃头对于大人来说,自认为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每当遇到下雨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民难得有机会休息一下,便想到要去享受一下剃头的快乐。大伙儿不约而同地聚到剃头匠家中,大大小小的板凳坐满了人,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自觉地站好队。这时,为打发难捱的等待时光,大家你一支、我一根地抽着劣质香烟。在缭绕的烟雾中,东家长、西家短地说着八卦新闻。这里成了聚会点,也是信息发布地。等挨到剃头匠给自己剃时,立马就有一种兴奋感,这种兴奋感源自于剃头匠周到的服务。那需要剃头的人坐到椅子上,剃头匠将围布往他胸前一围,把两头一扣,往衣领后面一塞,就一手执梳子、一手拿推剪,麻利地理出“三七开”后,便开始修面。只见那剃头匠将椅子下面机关一扳,那原先坐着的人便仰面躺倒在椅子上。此时,剃头匠将挂着的毛巾取下来放进脸盆中,从水瓶里倒上开水,几个指头拈起滚烫的毛巾,嘴巴直嘘直嘘地忍着烫挤干水分,抖开后往剃头人脸上一敷,便将刮胡刀在磨刀布上反复摩擦起来。看看那边毛巾捂得差不多,开始轻轻掀开毛巾一角,趁热用牙刷涂上肥皂沫。随着剃头匠手指握着刮胡刀灵活地移动,原来拉碴的胡子一一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那躺在椅子上的人眼睛眯眯地享受着这份舒服,有的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伴着改革开放大潮涌起,农村男劳力大量外出,乡村剃头匠的顾客越来越少,以剃头这一手艺已经难以维持生计,年轻人也不屑去继承这传统手艺。久而久之,随着乡村剃头匠的老去,这种上门剃头热情周到的服务,以及在剃头时附带刮胡、掏耳细致入微的服务……这些曾给乡民带来过美好享受的传统手艺,也渐渐演变成对往昔生活一种愉快的回忆与怀想。
□ 殷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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