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街头的艺术家

□周继德

前不久，我和同事旅游了法国巴黎。我原以为这个大都市的每个角落都是光鲜如画，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例如裂开的缝隙，掉落的沙灰，斑驳的石块等等。然而这些瑕疵却没给人不适或不雅的感觉，反而散发着一种艺术的浪漫之美。

有座小教堂，看上去有很多年岁了，似乎陈旧不堪，门已经有点破损，而外墙上的沙灰有了浮起脱落。但就是在这凹凸不平的墙上，不知道是谁画上了一些甘草、麦冬、黄连、蒲公英、竹子、菊花、熊猫。在一条小巷里的一堵墙上，有人在一条裂缝的下端画出了一只大蜗牛，最后那条裂缝就成了蜗牛爬过的轨迹。

我正漫步于一座小桥，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正蹲在桥头路基旁画着什么。走近一看，他在一块起伏不平有点斑驳的石块上画了些鲜花、蜜蜂和蝴蝶。我用蹩脚的英语与他聊天后，才知道他是位艺术创作者，在经营画廊的同时，有空就喜欢到街上，找一些有碍观瞻的小瑕疵，根据自己的想象，创作一些小画作，以改变城市面貌。他告诉我像他这样的艺术家还有很多。

我明白了，一座城市的文化特色，不是盖了多少建筑，而是在细微中体现的一些艺术美感。

今天碰到的新鲜事，引起我对往事的回忆。2008年11月，我参加母校的校庆活动，出现在眼中的除了豪华的楼房就是奢侈的广场，还有一栋是用大大的棚架围挡着不让人看的楼房。据说是，因为装修时使外墙出现了斑驳，影响了学校的声誉。

正当我有所感悟，想在意见簿上写出时，有人跳出来指责我少见多怪，大国里的重点大学，就得有自尊自强的伟大气概嘛。

也许这位艺术家看出了我心不在焉而另有所思吧，他突然问我是哪个国家的人。我回答后他抱着我高兴地说，我对你们中医非常感兴趣，你看吧，我们画的那些东西全是与中医有关的草木和动物。

我发愁自己不能用英语表达专业性强的中医，正好我的同事走过来了，他是学医的，而且英语水平比我高。

他对我们说，中药的气味是草木的，农业的，是平和的，亲切的。草木、木本的药混合成又苦涩又芳香又朴素的湿暖气息，有渗透性，徐徐弥漫。而西药是属于工业的、化学的，是进攻性的，断然的，气势汹汹的，有一种硝烟味，一种浓厚的战争气氛……中药是大地的苦心，它的气息是如此的湿暖宽广，父性的刚勇母性的仁慈交融，源源不断深入到人的身体、血脉和内脏。

我和同事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这位艺术家，他竟然对中医也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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