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猫 ◎周振明

真没想到，已过耄耋的父亲，居然为了一只猫选择了另租住房屋。

两年前的一个寒冬，喝得有几分醉意的我走到老房屋的楼脚处，听到一堆乱杂物里不断地传出柔弱的“喵，喵……”声，好奇的我停下脚步，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扒开，经过几分钟的努力，只见一只瘦小得稍比碗口大一点的小猫蜷缩成一团正瑟瑟地发抖着。小猫见我出现，似乎把我当成了救星，努力强打起精神瞪大着有点暗色的双眼，不停地叫着，似乎在说：“把我抱回家好吗？”怀有几分怜悯，我把它搂抱在怀里带回了家。

刚把小猫放下在火炉旁取暖，已年过耄耋的父亲似乎很喜欢一身黑色的它，急忙走进厨房，在案板上不停地用刀剁着新鲜猪肉，然后取出还在电饭锅里保暖的一小勺米饭，不停地均匀搅拌好后，然后慢慢蹲下微胖的身体，把食物慢慢递到小猫的嘴边。一阵阵泛着肉香的食物立即吸引身体已有几分暖和的小猫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见此情景，深怕小猫被食物噎着的父亲，急忙伸出褶皱的手，来回不停地轻轻抚摸着小猫的上身。

原本瘦弱毛色毫无光彩的小猫，在父亲的精心喂养下，一天一个样地慢慢茁壮成长，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它俨然长成了一个非常健壮的小伙。只见它随时高昂地抬着头，在屋里活蹦乱跳地窜上窜下，非常调皮可爱，但只要父亲的身影出现在它的眼前，它通常会奋力跳进怀里，一边不停地温柔呻吟着，一边时不时吐出红舌头舔着父亲的手指，一副娇柔乖顺样让人十分地喜爱，同时让人不由地心想：小猫离不开父亲。

一年前，我和妻子新购置了一套住房。搬进新房后，我和妻子曾多次动员父亲，希望他能与我们同住，彼此好照顾，可父亲却说，因为新房养小猫不便，故他选择留在原处与小猫同吃同住。父亲的性格很倔强，多次动员无望，我们只好放弃。住进新房后，我们陪伴父亲的时间相比过去少了许多，只有捡来的小猫成了他最忠实的朋友，终日形影不离地陪伴着，成了父亲生活中密不可分的朋友。

近日，旧房子要被拆迁征收了，原想父亲会毫无疑问地与我们同住，但他还是选择只身另寻房屋租住，其原因是要继续喂养在感情上已不可分割的那只猫。

说实话，父亲要单独租住的房屋价格不菲，对于经济上捉襟见肘的我们是一个很难的抉择，但我和家人还是遵从了他的意见，因为我们的心里深深明白，服从老人的意愿也是一种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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