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一钩新月天如水

●张燕峰

农谚说：立秋十日遍地黄。是的，立秋之后，遍地金黄，到处弥散着稻谷成熟的香气，乡亲们的每一个日子变得仓促而潦草起来。他们在田野里忙着收割谷物，忙着从地里刨出一个个圆滚滚的土豆和白薯，然后又急急地把这些珍宝运送到打谷场或者家中窖藏。

吃过晚饭，他们趿拉着鞋，打着饱嗝，端着一杯热热的茶水，脚步凌乱地来到院门口。街里的大青石上，早聚集了一些人，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聊今年的收成，聊明日的天气，聊东家的婆媳西家的娃，聊四邻八乡的奇闻轶事，扯得远些，上自遥远浩渺的星空，下自地上的飞鸟走兽……这些朴实的庄稼汉，在这个阶下生凉的秋夜，就这样漫无边际地闲扯着。

村南池塘里的青蛙，呱——呱——，遥远而模糊，老槐树上的蝉鸣还在聒噪不息，不知何时，一弯新月从树梢慢慢升起，像一个害羞的妙龄少女，轻移莲步，时而在轻薄如纱的云朵中缓缓穿过，好像半遮半掩着一层轻柔的面纱，时而在的辽阔夜幕上踽踽而行，那光洁明媚的面庞令人怦然心动，浮想联翩。

孩子们斜斜地靠在大人的腿上，缠着大人们讲故事。善讲古的老奶奶便张着缺了一颗门牙的漏风嘴，细声细气地讲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讲起了后羿射日的故事，还有嫦娥奔月的故事……男人们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女人们也安静了下来，老奶奶的声音就像一首空灵美妙的乐曲，在弥漫着槐花香、果香的空气里萦绕。匆匆而过的萤火虫，像提着自己的小灯笼在夜色中游走，怡然自得。

终于，有人打起了哈欠，哈欠就像会传染一样，此起彼伏了起来。孩子们有的睡眼惺忪，有的已进入了甜美的酣梦，就连老奶奶的故事也时断时续，声音越来越缥缈，像梦中人的呓语。不知道是谁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声，明天还要劳作呢，都散了吧。

于是，大家各自散去。纷沓的脚步撕裂了夜的静谧，寂静的村庄里便溅起了几声犬吠，好像平静的河流被顽皮的孩子扔进去一枚小石子，荡起了细小的涟漪，一圈，又一圈。

黑暗和静寂笼罩着整个村子。

月亮越升越高。洁白如银的月光铺天盖地，远处的树林，近处的房屋，院子里那些孤独盛开的花儿，那棵开着一嘟噜一嘟噜槐花的老槐树，一切都像在牛乳中洗过一样，有着一种极朦胧的美。

月光温柔地抚摸着大地。夜更深了。一钩新月天如水。新月如钩，天空如水。清幽的夜色，远山的轮廓，错落有致的房舍，星星点点的萤光，树木的影子，荷花摇曳的水塘，构成了一幅意境淡远的水墨画,一直挂在我记忆的门楣上。多年后，这幅画仍频频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清晨醒来，眼泪泫然。

新闻推荐

欢喜冤家 马海霞

隔壁小孙两口子是对欢喜冤家。前天晚上，我听到他俩又在吵架。这次貌似还动起了手。我刚想推门过去看看，老妈一把拉住我，让我安心在家吃饭，她一个人过去看看就行，说围观的人多了，他俩面子挂不住，反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