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无头案

清朝乾隆年间，广东龙门县某村有个温司敬，娶了外村林家的女儿为妻。婚后才数月，林氏的父亲林贵生了病，林氏便提出要回去探望。温司敬欣然应允，并亲自送她回娘家。

走到半路上，他的弟弟温司礼急急赶来了，对温司敬说：“母亲忽然头晕目眩，叫我吩咐哥哥，把嫂嫂送到家后，不要耽搁，赶快回来。”温司敬道：“既然母亲生病，我这个当哥哥的理应即刻回去侍候。弟弟就代我送嫂子一程吧。”说完，就急急赶了回去。温司礼送嫂嫂走了五六里路，林氏便对他说：“这儿离我家已没几里路了，既然婆母生病，叔叔也请回去吧，不必远送了。”温司礼也辞别嫂嫂而归。

几天之后，林贵忽然托人来对温司敬说：“约好了那天让我女儿回娘家探望的，却一直没有盼到，今晨准备来迎接，竟在路上发现了一具女尸，衣裤鞋袜都是我女儿的，头却不知去向。这是怎么一回事？”温司敬大为惊骇，结结巴巴地说：“那天我已将妻子送回娘家了，怎么会发生如此凶祸？”那人回去报知了林贵，林贵认为必定是女婿杀害了女儿，就到县里去控告。县令立即将温司敬拘至公堂，严加讯问。温司敬便将那天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遍。县令一听，认为除了温司礼外，别无他人可求，就将温司礼也拘至公堂，严刑拷讯。温司礼被打得死去活来，只得诬供道：“是我见四周无人，企图强奸嫂嫂，嫂嫂拼命挣扎呼救，我就把她杀死了。”县令又逼问首级藏在何处，他实在回答不出。县令推测一番后，认为是被虎狼吃掉了，已无从查觅，于是根据温司礼的供词，将案子定了下来，准备向省中大吏申报。

县令有个幕客，名叫江文进，素来以精细谨慎著称。他仔细审阅了案卷，顿生疑窦：那温司礼既然杀害了嫂嫂，为何将尸体不加掩饰地抛置于途中？虎狼为什么只吃掉一颗头，而尸身却没有被咬噬的痕迹？于是江文进便到附近一带细细查访，不久就访出：有个无赖麻子成，在林氏被杀的那天突然失踪了。江文进立即回到县衙，对县令说：“这桩案子只有捉住了嫌疑犯麻子成，才能水落石出。”县令皱眉说：“申报文书已经拟定了，怎能随便更改？”江文进道：“人命重案，万万不可草草了结。稍有差错，不但凶手逍遥法外、死者含冤九泉，万一日后从其他案件中究出真相，大人也会获罪，再难保住官位了。”县令沉思良久，终于点头称是，随即派出大批精干差役，四出缉访麻子成。十几天后，就把麻子成逮捕归案，稍一审讯，他便磕头服罪，供出了一切。

原来，麻子成与其妻马氏素不和睦，经常吵闹，他早就想找机会除掉她。那天傍晚，他看见林氏独自步行于乡间小道上，其身材、体形、年龄均与马氏差不多，不由得喜颠颠地说：“这真是天赐良机啊！”便扑上前去，将林氏劫持到家中，然后一刀杀死了马氏，再剥下林氏的衣裤鞋袜等，穿在马氏身上，又割下马氏的头，埋在屋后，最后将尸体抛掷于途中，便挟持着林氏逃跑了。真相大白，麻子成被依法处决，温司礼无罪释放，林氏也与丈夫温司敬团圆了。

□ 沈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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