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书霞
又一次相亲失败了,我的心情像布满阴云的天空。但周六是父亲的生日,我必须强打精神应付。
每年父亲过生日,长辈们都会登门道贺,热闹一天。他们边吃边喝,边关心我的终身大事。这次,我只得借口要出差,周五晚上安排父母吃海鲜自助餐,算是提前给父亲过生日。
父母一边唠叨我乱花钱一边喜滋滋地换衣服。到了酒店门口,父母双双抬起头来,仰望着豪华气派的大楼,啧啧称赞。走进酒店大堂,面对着眩目的装潢,他们更是暗暗咂舌。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暗暗地笑了起来。
我沿着餐台,兴致勃勃地给父母拿吃的:开胃小菜、三文鱼、基围虾、螃蟹、爬爬虾……吃着烤生蚝,剥着虾壳,听着煎牛排的“滋滋”声,父母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不一会儿,父母眼前的盘子空了。我舔了舔指头上的香味,拿过一张餐巾纸,故作优雅地擦了擦手说:“牛排还没有煎好,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刚站起来,母亲也赶紧站了起来,说:“我也要去。”
沿着“凹”字型的餐台,我们依次掀起一个个餐盒盖子,评这个色,挑那个香,选那个味。主食区的餐盒盖子都开着,打头的是包子,五个猪仔包排着不规则的队伍,笑眯眯地望着我们。猪仔包的样子像头小猪,白生生、圆滚滚面团充当身子,椭圆的头部点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胭红就是嘴巴,两块掺了玉米面的淡黄面皮左右分开,斜斜地贴在嘴巴上方就是耳朵。
母亲指着猪仔包,高兴地说:“夹两个,我喜欢吃包子。”
我看着她手里的盘子,轻声劝道:“咱们可是花了158元一个人的高价呢,吃点贵的。”
“我想吃包子。”母亲犹豫了一下,又轻又坚定地回复我。
我只得给她夹了两个,母亲端着包子,径直走回到座位上。父亲瞧了瞧,伸过筷子夹了一个。
“这个包子,比起我头回蒸的,哪个好吃?”母亲含笑问他。
“一样好吃。”父亲嘴里含着食物,口齿含混地点头。
不一会儿,牛排端上来了,我教他们使用刀叉切牛排。父亲很快学会了,母亲手忙脚乱,怎么也切不好。父亲看着她笨拙的样子,脸上浮起一丝窃笑:“你不要切了。”他把切好的牛排送到母亲盘子里,“让我来。”
晚餐结束后,我们三人一起吹着风、散着步回家。
“今天晚上,哪个最好吃?”我问。
“包子!”母亲自豪地说,“你爸说我做的包子,和酒店里的一样好吃。”她的眼里,闪烁着少女般活泼的光芒。
我笑着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在我眼里,自助餐要吃贵的才划算;在母亲看来,要吃就吃喜欢的,不用管贵贱。
对吃包子的态度折射出我们不一样的婚姻观:母亲当年嫁给穷得叮当响的父亲,是因为她喜欢父亲这个人;而我,只选贵的,忽略对的,挑来挑去,成了剩女。
爱情就像吃包子!这道理很简单,但我还得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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