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背影

■刘世河

自打前年离婚后，已年近不惑却又被命运打回单身的大强，就一直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虽然她嘴上并不说什么，可心里的那份焦急却分明都写在了脸上。其实作为当事者的大强自己也不是不急，可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再进围城自然需慎之又慎，况且还有一个刚刚八岁的儿子。

为了不辜负一干亲朋好友的热情张罗，大强也硬着头皮加入了相亲的行列，可历经多次却总也找不到感觉，故无果。直到两个月前参加一场同学聚会，遇到昔日同窗雅雯，尤其当得知她现在也是形单影只时，心里居然掠过一阵小窃喜。

大强的母亲很高兴，只简单的几句寒暄后，便拉着雅雯的手嘘寒问暖起来，那股子亲热劲儿俨然一对母女。老太太不但做了最拿手的糖醋排骨、红烧鱼，还破例陪着雅雯喝了一小杯红酒。

将雅雯送回家后，晚上回来大强便迫不及待地问母亲：“妈，你觉得雅雯怎样？你喜欢吗？”

母亲笑着说：“不错、不错，妈喜欢，正是妈心里想要的那种儿媳妇。”

听了母亲的回答，大强不由一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仔细一想才恍然记起，就在十年前，他将前妻小霞第一次领到家里时，母亲好像也是这样说的。而前妻和雅雯无论从长相、穿着，以及性格、爱好上，根本就是南辕北辙毫无相像之处。大强心想一定是求媳心切，母亲才故意这样说的。

他忍不住笑话母亲：“十年前第一次见小霞的时候，您好像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是雅雯，您又这么说，我说老妈啊！您到底还有没有立场？”

“傻孩子，妈怎么会没立场呢？妈有的！”母亲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淡淡地说：“妈虽然老了，眼睛花了，但有一点还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这个雅雯的，而且妈还知道以你的性格，你如果自己不认定的也不会轻易领到家里来。这就足够了。”

“那之前那个小霞仰仗着自己比我小几岁，整天没完没了地作，甚至在您面前也不知道收敛，您好像也没说过半句不喜欢她的话呀？”大强又问。

母亲笑了笑，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语气：“可是当时你不认为她那是作啊！妈看到的是你和她在一起时，你很幸福快乐啊！她能让我的儿子幸福快乐，我又哪来的不喜欢呢？”

老太太说完就一头扎进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望着母亲越来越弯的背影，大强鼻子一酸，差点就掉出泪来。他终于明白，在自己选择伴侣这件事上一直都人云亦云貌似毫无主见的母亲，其实是有立场的，不但有，而且相当坚定，更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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