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生守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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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无处宣泄的秘密，一定会有个角落，收留你那些脆弱的伤悲、孤独的欢喜。

倾诉人：钥月（化名）女31岁广西人

在线记录：今报记者佘玉冰

1

相识年少

算起来，我和阿顾（化名）认识已有15年。我们同岁，在同一所中学念书。

我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阿顾不同，他是读中学时才搬回来的。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妈妈居然和我妈妈是年少时的好姐妹。

有一天放学回家，他妈妈带着他来我家里吃饭。他那时已经长得很高了，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他一副叛逆的模样，讲起话来也不饶人。

饭桌上，为了调和气氛，我妈说：“你俩在一个学校，阿顾你大，是哥哥，要像哥哥照顾妹妹那样照顾她……”

阿顾扒了几口饭，抹抹嘴巴：“阿姨，我是学校的头号捣蛋分子，我怕我照顾不了她，反而连累她！”

他的话让我爸妈和他妈妈都很尴尬。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谁愿意让你这个小痞子照顾？我巴不得你离我远点呢！

后来，我妈告诉我，阿顾父母离异了。或许是因为家庭不幸，才导致了他叛逆的性格。

阿顾在学校里确实没什么好名声，打架斗殴，成绩垫底。每次路过他们班级，不是看到他被罚站，就是看到他吃零食打瞌睡。学校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他也经常被点名批评。

不过，阿顾本质上却是个善良的人。有一次，学校里一个男生出了事故，需要大家捐款。阿顾居然捐了300元，名列榜单第一。大家都觉得他是为了博取眼球，他也不解释。

可只有我知道，他是出自真心。因为我跟他家住得不远，我们经常在放学路上遇见。他总是暗中做一些不留名的好事。那些事看起来微不足道，平常人可能压根就不想管，但他却不会视而不见。

有一次，我又在路上碰到阿顾了。他似乎刚打完架，满身是伤，躲在一处居民楼的墙缝里，满脸抑郁。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过去问他：“你怎么了？”

他看到我，像看到救星：“哎呀，你来得正好，快帮帮我。”

他打架时裤子撕裂了，他让我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借给他，挡挡屁股，又问我借了10元钱。

“你要钱干吗？”

“去网吧！”

我不想借：“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吃饭，阿姨肯定很担心！”

他笑：“你真笨，我现在这样回去，她更担心！”

那次之后，我和阿顾的关系，变得熟悉起来。在学校里，他主动跟我打招呼。偶尔问我借钱，但都有借有还。有时候还让我帮他跟他妈妈撒个“善意的谎言”……

高中生活如流水般飞快而逝，高考前几天，我很紧张，晚自习后便独自到操场散步。

正巧遇到阿顾，我们便聊了起来。阿顾说，他不打算读大学，反正也考不上，他想去做生意，早点赚钱。

“等赚了钱，我就好好孝敬我妈！还有那些帮过我的兄弟……”

他突然望着我，又道：“你也帮过我，也算我兄弟！放心，我有恩必报。”

这算是他对我的第一个承诺吧。

2有缘无分

我考上了首府的二本，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而恰好，阿顾跟着他认的一个大哥，在首府做卖酒的生意。

我是无意中联系上阿顾的，每个月我们都会碰面一两次。他是赚了点钱，一见面就带我胡吃海喝。

那时阿顾成熟了许多，喜欢喝酒，也学会了抽烟。每次喝完酒，他就拍着胸脯对我说：“当年你妈妈让我照顾你，放心，我现在有能力了，我会照顾你的！”

那瞬间，我满心感动。

大一下学期，有个男生追我追得很勤，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但周围的女生都交男朋友了，她们劝我试试看。

正好那时，阿顾也有喜欢的女生，他也在绞尽脑汁追她。他经常问我一些女生心情、喜好，我也帮着他出谋划策。

可他最终还是被女生拒绝了，他情绪低落了许久。

而我，在答应和男生交往不久后，才发现他不止追我一人，他“撒网捕鱼”，同时跟好几个女生发展恋情。我非常生气。

我把这件事告诉阿顾，他拍着桌子道：“看我不弄死他！”

我说：“你可别乱来，我就是找你发泄一下情绪。”

可阿顾还是找到了他，给了他一拳头，让他离我远点。那男生也是胆小懦弱，之后看到我都绕道走。

一晚，喝醉了的阿顾跟我说：“你急着找什么男朋友，还怕自己嫁不出去？你长得不错，又有学历，前途无量！”

我盯着他：“你真觉得我这么好？”

“那当然。”

“那如果我嫁不出去，你娶我？”我逗他。

他愣了片刻，居然说：“有什么不可以！我会一辈子照顾你！”

然而这些酒话，都随风飘散了。我不知道阿顾是否记得那天的“诺言”，但我一刻都没忘记。

后来，我和阿顾的关系就变得有些怪怪的了。我们见面越来越频繁，每个节日他都送我礼物，他对我比任何人都好。甚至我们宿舍的女生，都认为他是我男朋友。但我们从来没把这种关系挑明。

只是有一次，我们逛街时，有人给我们推销钻戒，也把我们当成情侣了。

他有些瞧不起小钻戒，便半开玩笑地对我夸下海口：“我若真要送你钻戒，就送个大的漂亮的！”

我笑：“除非你成了大富豪！”

“你等着，我会成大富豪的！”

那年过年回家，父母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已经大四了，马上要毕业，父母希望我回家乡工作，也希望我尽快结婚。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悄悄问我妈：“你觉得阿顾怎么样？”

没想到我妈反应激烈，她说阿顾从小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从不干正事。还说他成不了大器，无论谁跟了他，这辈子都不幸福。“但愿你是跟我开玩笑，我绝对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我有些绝望，但我想，如果有一天，阿顾真的有本事，赚了钱，我爸妈就会对他改观了吧？

阿顾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很努力，他曾暗示过我，让我等他成功。可我最终等来的，却是和他分别。

那个晚上，他匆匆忙忙找到我。他说他要离开这里，他那个大哥出事了，他们欠了别人很多钱。

“我再不走，可能会死！”他道，“别问我去哪，去多久，我也不知道……对不起……我说过要照顾你……”

我哭了，哭得天崩地裂，我让他发誓，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快点回来。

可我万万想不到，这分别，就是5年，并且，他更换了手机号码，我完全联系不到他。

3

他的守护

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工作。我经常去看望阿顾的妈妈，可她也不知道阿顾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她边哭边说：“但是逢年过节，我的银行卡都收到一笔转账，我猜，是他打给我的！”

5年，足以让一个人绝望。渐渐地，阿顾的身影，从我脑海中淡去。

在我29岁那年，我结婚了。对方是相亲认识的，看着也顺眼，相处了一段时间，就在一起了。后来我意外怀孕，结婚的事也顺理成章。

在我婚礼的前几天，阿顾妈妈突然找我，把一个礼物送到我手中。我一看，竟然是给小宝宝的一对金镯子！

她说，这是阿顾让她转交给我的礼物。其实前两年，她已经联系到阿顾了，但阿顾过得不好，不想让我知道，让她隐瞒他的消息。

我哀求她：“你给我阿顾的电话，我想跟他聊聊。”

她心软，给了我。可当我拨通电话，听到阿顾熟悉的声音时，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哭。

他知道是我，声音颤抖地说：“马上要做新娘了，也当妈妈了，要坚强一点，要幸福。”

可我并没有幸福。我的婚姻，短暂得只维持了半年。在我怀孕期间，丈夫居然背着我偷腥！我家人让我忍耐，让我原谅，可我做不到！

孩子还未出生，我们就分居，孩子一生下来，我就打算跟他离婚。

我父母竟然极力阻止我，说这样离婚太丢脸，让我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阿顾回来了！他亲自登门，告诉我父母：“让她离婚！别人不会笑话她，因为我要娶她！我会一辈子守护她！”

我目瞪口呆，而我父母只是冷笑：“你自己都活得不成样子，怎么照顾她们母女？”

阿顾说：“钱可以赚，但是跟一个品行差的男人过一辈子，生不如死！”

我也鼓起勇气，站在阿顾这边，我明确表示，无论阿顾娶不娶我，我都要离婚。与其依靠渣男，还不如靠自己！

阿顾回来，我很高兴。他说，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好，他没办法赚大钱，也买不起当年许诺的大钻戒，他没脸见我。

“那你刚才说娶我，不是真心的吗？”

“当然真心！只是，我不想你们跟着我受苦……”他说，其实这次，有朋友叫他去一个偏远的地方赚钱，一年可以赚十几万元，就是辛苦一些。

他让我先离婚，等他一年，他拿到那十几万元，就回来风风光光地娶我！多年前的承诺，他一定会兑现！

我抱着他哭了。他妈妈也是特别好的人，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而我父母，看到我这么坚持，也默认了。

可命运还是没有让我苦尽甘来。在那一年中，他每个月都寄钱给我，他每次打电话，都告诉我这些钱该怎么用——“给你买化妆品，给孩子买好的奶粉……”

虽然他不在我身边，可我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他的爱，我每天都在等待，等待他最后的归来。

可那一年，他没有回来。在他工作的工地，两帮人在一起打架斗殴，慌乱中，他被人捅了一刀……

生活远比电视剧残酷。我怎么都没想到，在我短短30年的生命中，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

我哭干了眼泪。他的同伴把他应得的钱，送到我手中，他说，在当地医院抢救时，阿顾最后留下的话，就是这笔钱，一半给我，一半给他妈妈……

他真的做到了用一生来守护我，可我的余生，只能在悲伤中无休止地思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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