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岳母时,她也正是我现在这个年纪。
那时候,妻与我私定终身,尚处于“保密”阶段,即使是在同一所学校工作的大舅哥也不知情。
中秋节那天,舅嫂搭乘拉石头的拖拉机回家,下坡时,拖拉机的联接车头车厢的轴承断了,怀孕七个月、大腹便便的舅嫂和其他“乘客”一起翻到路边。幸运的是,除了一些表皮擦伤,没有什么大碍。第二天,我和一个同事代表学校前去慰问。
岳母当时正在门前的晒场上翻晒黄豆,个子不高,但是看上去清清爽爽、安安静静的。我嘴甜,上前就叫一声:“王妈,您好!”
事后,妻告诉我,舅嫂十分肯定的地说:“小姑跟小鲍在谈恋爱。”岳父说:“长头发,小胡子,像个小痞子。”岳母说:“第一次见面就喊王妈,讨人喜欢。”
第二次见面,我就将“王”字去掉,直接叫“妈”,一直喊了三十年。每一次到岳母家,我的第一句话基本上是以“妈”开头。岳母一开始称呼我“小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姑爷”,而左邻右舍对我的称呼由“小姑爷”改成“姑爹爹”。
妻和我结婚时,岳父、岳母也许是心痛唯一的女儿,在家里为我俩准备了一间房,家里的老式雕花床让我们享用。在当年的农村,这种情况是绝无仅有的。
我与妻婚前同居,在岳父母家也住在一起,不过,一开始是“偷偷摸摸”的。后来聊天时,二老回忆当初:岳父很生气,要“批评教育”我们,岳母阻止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的”。
妻生产的那天下午,我回家去接岳母。傍晚了,没有车,我肩上扛着准备用来将妻抬回家的竹床,岳母扛着棉被,不重,但因为是新做的,鼓鼓囊囊的,行走很不方便。五六里的路,天上阴云密布,要下雪了。我们娘儿俩默默前行,急匆匆地。
妻傍晚六点左右进产房,镇级医院,条件很有限,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只有一只烧炭的火炉供暖。两个妇产科医生让我们娘儿俩也进了产房。岳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医生将初生的婴儿递给她,让她包裹起来,这时候,才听到她哆哆嗦嗦的声音:“我来包吗?”医生说:“小心点啊,别把孩子掉火盆里了。”我偷瞄一眼,岳母的手好像在抖,鼻尖上沁出了汗珠。
我抱着妻,岳母抱着我女儿,我们走出产房时,外面皑皑一片,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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