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详解23天的漫长急救 喝下百草枯，仅六成患者能救回来

“杀鱼弟”出院前，和家人一起向主治医师表达谢意。送完锦旗、与医护人员合影留念、接受完媒体采访、表达完对所有关心他的网友的感谢后，杀鱼弟孟凡森一家四口挥一挥手，和关心他的媒体朋友作别。

昨天上午，在齐鲁医院治疗23天、加上苏州治疗共计28天后，杀鱼弟痊愈出院。急诊科副主任、中毒科与职业病科主任、博导菅向东，向记者还原了小孟转院来的23天的生死急救。

“喝下百草枯的患者，服药量大的，几个小时或者两三天就会去世；喝的量稍微少的，前半个月病情会逐步加重；半个月后，脏器功能会逐渐恢复。”菅向东告诉记者。文/记者杨芳图/记者潘炳

喝了百草枯网上一度流传人不行了

8年前，9岁的孟凡森因为娴熟的杀鱼技术、犀利的小眼神，而在网络走红，被称为“杀鱼弟”。随后网络对他的关注一直在持续：他上学了，一年后又放弃上学重操旧业；眼睛受伤一度传说是被父亲暴打，后被证实是被鞭炮所伤等等。

28天前，杀鱼弟小孟再次进入公众视野，这次是喝的百草枯自杀。7月31日，因与家人发生口角，小孟一时冲动喝下混合着冰红茶的百草枯，随后被紧急送往苏州当地医院急救。

5天后，小孟被转入齐鲁医院中毒科与职业病科。一时，网络上传出“人不行了”的传言，服下百草枯，几乎是100%的死亡。

可是，小孟遇到了菅向东。作为他的主治医生，在过去的6年里，菅向东和他的团队共抢救了2900余名百草枯中毒患者，抢救成功率61.8%。

“喝了百草枯的患者，服药量大的，几个小时或者两三天就会去世；服用量稍微少的，前半个月病情会逐步加重；半个月后，脏器功能会逐渐恢复。”菅向东告诉记者，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抢救百草枯病人积累下的临床经验。

杀鱼弟被救过来又有人说他喝的是假药

小孟的病情的确在逐渐恶化。“来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尿毒症期，也出现了化学性（中毒性）肺炎的症状，我们的治疗方案是彻底祛毒。”菅向东说，彻底祛毒包括胃肠道祛毒、血液净化，此外还有综合药物治疗。“还有非常关键的一条，杀鱼弟毕竟是第五天转来的，此前江苏当地医院对他的处理非常正确，这为后来的抢救也提供了有利条件。”

8月7日，本报记者采访杀鱼弟治疗情况时，得到的答复是“病情稳定”。这是一个好的信号。消息刊发后，记者发现网络上又传出一种声音：杀鱼弟喝的是“假百草枯”，这一说法的依据仍旧是喝下百枯草几乎无药可救。

昨天，菅向东正面驳斥了这种说法。“百草枯没有假药一说。”菅向东告诉记者，一瓶百草枯的价格大约在七八元钱，成本两元左右；“造假的话，成本会比这个更高。”

据他介绍，正是因为百草枯对人毒性极大，且无特效解毒药，口服中毒死亡率极高，我国已经于2016年停止其水剂在国内的销售和使用。“但是有不少除草剂，里面仍有百草枯成分或者就是百草枯本身。”

“杀鱼弟百草枯中毒诊断证据确凿。”从医学专业的角度，菅向东分析了杀鱼弟诊断及其治疗方案。据他介绍，百草枯中毒诊断首先来源于杀鱼弟自身的服毒史，这是清楚无疑的，其次杀鱼弟尿检呈现百草枯毒检强阳性；再一个百草枯中毒后，肺会呈现典型的“百草枯肺”：杀鱼弟的肺CT动态检查结果显示，8月9日、8月17日、8月23日，表现为化学性肺炎、肺纤维化、纤维灶吸收。

百草枯中毒后，会引发急性肾衰竭尿毒症期，这也有8月4日、8日、16日、23日的尿素氮、肌酐检查结果证实。“杀鱼弟的临床病情变化规律，也符合百草枯中毒特征。还有他典型的胃肠道和胰腺损害，也都在印证：杀鱼弟的确是百草枯中毒。”

“其实刚转院过来的时候，我的状态非常不好，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真的是非常痛苦。”杀鱼弟小孟昨天告诉记者，到达齐鲁医院的第二天，输了那么多的液体之后，他才感觉不再像前几天那么难受了。

鬼门关转了一圈23天如何挺过？

胃肠道祛毒、血液净化，综合药物治疗，这是菅向东牵头制定的《百草枯中毒诊断治疗“泰山共识”》的治疗路径，也是全国多数中毒科与职业病科专家认可的治疗方案。

“早期的胃肠去毒、洗消等处理非常关键，通常要在20分钟内完成。净化血液的机器应同时备好，洗完胃后马上置管进行血液净化，这样下来，2个多小时内就基本能把胃肠道和血液中的毒物清除。”

菅向东表示，百草枯中毒治疗的另一个关键是综合治疗方法，同一种药物，不同的医生使用的方法及剂量都不一样，效果也是不同的，有经验的专科医生治疗后不会留有后遗症。“我们需要根据杀鱼弟病情变化不断地调整药量，治疗方案也是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调整。”

8月4日深夜，杀鱼弟入住齐鲁医院中毒与职业病科。8月5日，杀鱼弟抽血化验及肺部CT显示，其肾脏受损严重，已进入尿毒症期，肺也受到了损害。孟凡森的尿素氮高达24.5mmol/L，正常值是3.2-7.1；8月10日，经过5天治疗，杀鱼弟检查结果显示，尿素氮34.40mmol/L，显示病情仍在加重；8月16日，其检验报告显示，尿素氮下降至11.00mmol/L，还高于正常值，其他检验均达正常值，显示已脱离危险。

“百草枯中毒虽然难治，但术业有专攻，而在我院中毒科与职业病科，目前住院40多位百草枯中毒患者，仅今天就出院5例。”菅向东说。

新闻推荐

经济参考报聚焦网民心声：乘客生命岂能成为滴滴试错的成本？

经济参考报8月28日消息，据报道，在距离滴滴公布顺风车阶段整改措施102天后，滴滴顺风车安全事故再次发生，滴滴日前发布的整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