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煮茶 俯瞰人生 ——读《空山煮茶记》

晓 麦

《空山煮茶记》（后简称《空》），是程然的一部散文集。读后感慨颇多，然越发不好评论，毕竟是一家之言，会贻笑大方。

程然的文字清新自然，无矫揉造作，所有文字皆发自内心，娓娓道来，真实感人。她对茶，对人，对事，往往有着看似简单却包含极深人生哲理的总结，这是她一路潜心修为之后的精彩结论。读《空山煮茶记》，心里有豁然开朗之感。

《空》是程然的一部茶语心得。程然是一个居士，在这个充满浮华的世界，她有一份难得的强烈的自省，追求一种向内而安的生活状态。作者在品茶、赏茶、寻茶，访庙、寻僧的过程中，用优美空灵的笔触，将其心中对禅的理解尽心描摹，把“禅”以一种平和又超然的姿态呈现于读者眼前。让笔者对“茶禅一味”产生了广泛的共鸣且感同身受。

然《空》并非只是谈茶，高山流水遇知音，茶占据了《空》的半壁江山，但如若单纯说茶，则会卷入假大空的嫌疑里去。所以作者在《自序》中的开场白中就说“茶是药引子。《空》，依然不是一本茶书。”“茶于我，不仅仅是味蕾上的经验，它是看见世界、看见自心的一个途径。”

《空》其实既是一本茶书，也是一部内心世界的表白和生命的感悟。不妨梳理一下此书的脉络：第一辑《月光》，写了六位茶人，在古寺庙、山上，与六位意气相投的僧人或居士抑或“师兄”一起寻访喝茶乃至参拜的经历，对茶僧的赞美跃然纸上。第二辑《时节》，最初是想按节气来写茶。但剑走偏锋，说是写茶，也确实写了些不同的茶种（《菊花·小雪》《单枞·惊蛰》《径山茶·清明》……），但终究还是和人的情感经历紧密相关。因缘法不可思议，生和死、甜蜜与忧伤、思念和放手……风花雪月中暗藏玄机。第三辑《观音》，茶是借境，却写人生态度。很多哲理性的语言，呼之欲出，让人一嗟三叹：譬如“人一辈子，遇到的山，并非外在的那座山峰，而是内心里随时打翻的五味瓶”“谄媚是谄媚者的路，朴素是朴素者的墙”。第四辑《山水》，《山之南》是福建访茶访器的经历；《七曜日》和《轻舟记》是两度访日的纪实。行走的时候，六根尽皆开放，心神更为敏锐。在与茶有关的游历当中，苍生幻影吗，浮沉隐匿，悲与喜愈发强烈。回归到一盏内在的茶汤时，化作了内力和定解，令人柔韧无言。第五辑《孤本》，是压轴，也是去伪存真，通往究竟的必由之路。作者无比感慨：“这七年里，我个人的生命发生了重大变化。放之于时间的长河看，无非生生死死，并不新鲜。若沉寂无言，自我消化，也便就此淹没了。”“然而，（笔锋一转）那些闪亮的、并肩的、扶助的、相看两不厌的日子啊……又怎能轻易忘怀！”“2011年的3月，父亲去世了。2012年，女儿降生。”“假如时光能够倒流。这真是个催人泪下的伪命题。”所以，生命的变故让作者满腔热血写下了这些文字。“写下来，我们的内疚和遗憾就被治愈了。”最后点题“茶是明镜。茶是无尽藏。茶是药引子，带我们放下心病。”“感谢茶。”

感谢程然，这个兰心蕙质的女子，把生活做成了诗意的茶道，让笔者身临其境，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感谢茶，让俗世中人，忘却人间烦恼。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何况千娇百媚形色各异的茶？感谢程然的这些文字，自然天成、浑然一体，迸发出生命本真的琼浆玉液和金玉良言。即便萍水相逢，呈然执着而虔诚的文字给我的真的太多太多。掩卷沉思，犹有香如故！对于那些习惯了奔波和对美好事物念念不忘的人，读一读此书，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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