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名（外二首）

◎冯振友

黄昏的光线刻到我们额头

小酒桌对面的人

是这座城市里，第一个喊我

乳名的人

恍惚走在雾气里

我散去的面孔，渐渐复原

霓虹灯光芒万丈

亮不过那豆灯光

昨夜之前是黄昏

黄昏之前是正午

正午之前是晨光里的红领巾

骑看小红马逆光飞奔

一些风从小城吹过

唯我停了下来

变成了石头

酒后，透过散淡的树叶

我看见我的乳名

像星辰，滴下故乡的

嫩叶和乳汁

暮色

身披暮色的人

有逼仄，有苍茫

人工湖边，时光只有一瞬

山上的寺庙

收回光，收回

卡车的轰鸣

静静的经卷

在这一时刻走神

小鸟从城市里，飞回

山上的巢穴

飞翔的想法归隐

我不知道，是翅膀的道路

还是道路的翅膀

在人间消失或呈现

树枝沉了，暮色摇晃

再低俗的尘世也有神

云朵落地生根

我走在街角

看见那么多的岁月

被你的镜子带走

分开词汇，我姓冯的

渐渐就要露出骨头

两点水也要在大地上流失

马匹也干渴

马匹被牵走

藏匿在灯光的水草里

暮色盛大，我行色匆匆

只想回到自己的家

凌晨

东山上的露珠醒来

酿新酒，花醅茶

一草一木的道骨

遥看着人间新鲜的炊烟

祖国东方的清晨含苞未放

浓雾像我的母亲

清洗着石头

俗世的锅碗瓢盆

探向巢外的小鸟

干干净净

喝杯新茶，净手净面

准备好第一缕阳光

去看望我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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