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 聪 ■朱金华

聪聪是一只狗的名字。

正月初二到亲戚家拜年，刚到场院边，它忽地扑到跟前，对我汪汪个不停。迎接的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聪聪”，吠声便戛然而止，继而它仰面在腿边儿磨蹭跳跃，一副很亲昵的样子。

一连几天，总见它偎在火炉旁烤火。时值正月初头，家里一天到晚闹哄哄，这可忙坏了聪聪，只要外边来人，闭紧眼睛熟睡中的它，听见陌生行人的脚步声响，便噌的一下蹿到门外，呼呼狂吠，主人言传一声，马上变作另一副面孔，盈盈地围着人家亲热。

仔细观察，来屋里待过的人，隔天再来，它要么到跟前跳跃撒欢，要么闭目养神酣睡，不再是凶巴巴地狂叫。仅凭这，已令人刮目相看，足以当得“聪聪”的称谓。

真正让我打心眼里佩服它，还是清明节回乡扫墓。那天一大早，亲戚陪同我一道上山，与他形影不离的聪聪，也摇头晃脑紧随其后，沿途悄无声息，一点儿也不讨人嫌，只有在密扎扎的树林里听到锦鸡、画眉鸟的声响才狂吠，天性使然。聪聪虽已成年，但身长不过尺许，连个兔子也打不过，倘若遇见刺猬、黄羊定会对它构成威胁，可它竖着耳朵目光炯炯，一点儿也不放松警惕。走到一溜儿石坝跟前，聪聪遇到了困难，半人高的石坝对于身小腿短的聪聪来说，根本无法逾越。我见它退后几步又猛向前冲，可到了坝边沿还是没胆量跳下来。这样试了几次，只好在坎坝上来回走动，焦急不安。我们打算逮住它，帮它走过几个坝档子，可人往它跟前走，它往后退，加快速度追赶，它跑得更快。家人说，任它去吧。我担心路上它遇到危险或被别人掳走，扯起嗓子喊聪聪，呼喊声在山谷里回荡，却未见聪聪的身影。

带着遗憾，翻过一片斜坡，心里依旧放不下聪聪。这时，不远处的亲戚高兴地叫我，说是聪聪撵来了。我赶紧过去，见聪聪憨憨地偎在主人身边，揣度不出它是如何走恁远的路、沿着一条从未走过的山路找到我们的，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走上前去抚摸聪聪头：多聪明的聪聪啊，此时它的模样也变得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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