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奇葩”的恋爱

有些失恋是一个决定，失去恋爱了，下定决心离开了。而有些失恋是一个过程，一个漫长又荒诞的，反反复复确定他到底爱不爱我的过程。

——《一个》

遇见他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那晚没有遇见令烊（化名），是否就不会浪费我这么多年的青春韶华了？

2013年初冬，我应朋友小A之邀，去参加某个俱乐部举办的万圣节派对。

在那里我竟然遇到了高中同学妩婧（化名）。她正站在角落里和一个男人争吵，表情有些狰狞。

妩婧曾是我年少时的“噩梦”。她当时是班里的“大姐大”，但凡她看不爽的人，都没好日子过。很不幸，我就遭到她极大的厌恶——或许因为我是班干部，性格又比较内向，也不会对她溜须拍马。

她发动大半个班的同学来排挤我，虽然谈不上校园欺凌，却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再次看到妩婧，还是有些畏惧她。

“我告诉你，我要和你分手！”她恶狠狠地指着一个男人的鼻子，那架势和当年欺负我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

男人属于长相帅气的类型，不怎么跟她吵，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分啊，早就该分了。”

妩婧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好强的她既然已经开了口，又怎能轻易低头？

她留下一句“你别来求我”，就气冲冲地走了。

这一幕被我看在眼里，竟觉得格外舒爽。没想到妩婧也会有吃瘪的一天，她这个男朋友，还真是治得了她。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她的男友恰好是小A的同事！

小A领着我走到他身边，告诉我他叫令烊，我望着他呆呆地点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刚才的吵闹似乎没影响他的心情，他耸耸肩道：“跟我来的女人走了，今晚我就和你们混了，大家一起玩开心啊！”

那晚，我们喝了很多红酒，化了免费的吸血鬼妆容，拍了无数张照片，玩得真的很尽兴。

在一个游戏环节，令烊打败其他参赛者，获得了一枚精致的骷髅头戒指。

主持人问他：“今晚有要求婚的对象吗？”

“没有。”

“那有没有想把戒指送给谁？”

他的眼神猛然和我对上，然后，他大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或许我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他的。尽管，那只是一场游戏，尽管，我们相识才几个钟头。

回家后，我躺在床上，握着戒指，一遍遍回忆当时的场景，然后傻傻笑出声来。

第二天，小A给我发来信息，他告诫我，别把令烊的“逢场作戏”太当真。

“我了解他，这些年，他换了好几个女朋友，从来没有哪个获得他的真心。”小A说。

我明白，小A一直对我有意思，他的话不可全信。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令烊好不好，我还没和他深度接触过呢。

我瞒着小A和令烊联系上了。他的态度很热情，跟我聊得很开心，我感觉有希望了。我鼓起勇气约他出来玩，他很爽快地答应。可赴约时，他却带了三五个朋友，一场私人聚会因为各种朋友的朋友加入，又变成了盛大的狂欢……

他醉了，搂着我的肩，在我耳边说：“我喜欢盛大的聚会，这样才不会孤单。可是你知道吗？其实人越多，才越觉得孤单，因为这里边，没一个真正懂你！但我又享受这种孤单……”

我不懂，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爱我？对我来说，这样忐忑地去猜测一个人的心思，才是真正的孤单。

关于爱的选择

认识令烊的第3个月，有一天深夜，小A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酒吧。

听着他醉醺醺的声音，我很是反感，下意识就拒绝了。

他却说：“你不来见见令烊吗？他也在。”

15分钟后，我赶到了酒吧。可进去看到的画面，却深深刺痛了我——令烊正和一个女孩亲昵地喝着酒。

我的来到并没有让他惊讶，他也没有丝毫愧疚感，和我轻轻点头后，又沉浸在喝酒的游戏中。

小A忽然哈哈大笑：“你们看，我的女人来啦！看来那个理论是对的，如果深夜一个女人接到你邀请的电话，半个小时内赶来，就证明她很爱你……”

一群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可令烊却没有笑，而小A望着我，居然湿了眼眶。

我本想臭骂小A一顿，可看到他悲伤的神情，又实在开不了口。我转身走了。

深夜，冷风，我没有打车，麻木地走到街道上。忽然有道身影靠近我，竟是令烊！

“我送送你，顺便吹风醒酒……”他说。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将我内心所有的悲伤都被驱散了，那欢乐的情愫在黑夜中怒放成花，冬夜瞬间变成了春天。

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那么爱他。我本想问他，那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次聚会他没叫我？可我又不愿破坏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光，只能咽下所有疑问。

“冷吗？你可以把手放进我的口袋里。”他说。

“这是男女朋友才做的事吗？”我羞怯地道。

他笑而不语，抓住我的手，就塞进他的外套里。那时我以为，这样就算确定关系了，可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也不曾说过爱我。

他开始带我见各种朋友，参加各种派对，去各种酒吧买醉。每次别人问他“这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他都一笑而过。那笑，就如同我们牵手的那晚，冷风中不过是互相取暖。

我们在一起自然遭到许多反对。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是妩婧。

爱让我勇敢，时隔多年再次面对她，我已经克制住内心的恐惧。

“他不会爱你！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妩婧说。

“这不劳你费心。你们分手了，他爱不爱我，都与你无关。”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自己连当年的气都出了，我终于扳倒她一局，这是迟到多年的胜利。

妩婧却说：“你知道他最爱是谁吗？他的前女友，他没跟你说过这段感情吗？无论我，你，还是其他女人，都不过是他人生的过客，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妩婧说，令烊在大学时，谈了个富二代女友，他很爱她，可她的家人却极力反对。他曾带着她“逃跑”，两人在云南某个小镇，开了一间小客栈，过了两年浪漫的日子。

可后来，女友还是被家人带走，而他被当地的恶棍打伤，客栈也被砸了……

女友被迫结了婚，婚后他们还有来往。每过一段时期，他们都会偷偷见面，分开后彼此又是漫长的相思。

“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摆脱前女友，他们的关系真令人恶心！这也是我跟他吵架分手的原因……”妩婧说。

可我却为令烊感到悲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说，自己很孤单。

关于令烊和他前女友的故事，在小A那里也得到印证。小A对我表白，他希望我能冷静考虑，他对我的真心，绝对超越令烊。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令烊。

什么也没留下

我没想到，我和令烊的恋爱，一谈就是5年。而这5年，我做了太多奇葩的事。我反复地失恋，栽在了同一个男人手里。

和令烊在一起的半年后，我见到了他的前女友。那正好是他们一年一度的“幽会”时间。

在昏暗的酒吧包厢里，他们就这么相互拥抱着，随着音乐摇摆。我实在忍不住，推开了门，冲他们大吼：“你们这是牛郎织女吗？你们这是在鹊桥相会吗？”

然后，令烊朝我走来。他表情凶狠，像变了一个人，他用力推搡着我，把我赶了出去。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好自为之！”

我失恋了，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夜夜失眠哭泣。然后，我变成了最卑微的人，我去找令烊，哀求他。

“随你。但是，我的事，你别管！”他说。

一句“随我”，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搬进了他家里。我每天给他煮饭做菜，我想用我的温暖感化他，我能忍受他和前女友的纠缠，我能等到，他回头的那天……

然而，几个月后，他便另结新欢。当小A把视频发给我的时候，我彻底懵了。

如果他只对前女友死心塌地，我还能忍受，可他这样花心轻浮，叫我怎能理解？

他喝醉了回家，我在楼上看到，那个女孩拉着他的手臂，要和他一起上来。

他说：“楼上有人了。”

“骗我吧？”女孩不信。可纠缠半天，女孩还是走了。

我哭了，我是不是要感谢他，给我留了一些面子和尊严？

那个漫长的夜晚，我和他谈了很多。他告诉我，他真的不爱我，当然也不爱那些女孩：“她们都是替代品。有的像她，有的名字里有她的字，有的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去找这样的女人。”

“你简直变态！”我忍不住骂他，“那我呢，我有什么和她相似的地方？”

他笑了：“你是左撇子，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了。她也是左撇子……”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我决定离开他，承认我的失败，在这段恋爱中，我一直是别人的替代品，而且还不是惟一的替代品。这太可笑了。

可我没自己想的那么决然。半年后，当他醉倒在我家楼下，我又心软了。我自欺欺人，或许我是那些替代品中最特别的一个。至少，他曾让我住进他家，他醉了还会来找我……

在之后的3年中，我忍着孤单，忍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和前女友见面，并和其他女孩暧昧，不断揣测他是否爱我。也就这么，跟他走到了结婚这一步。

快要领证前，他忽然对我说：“结婚可以，但我想要一个我和她的孩子……”

我惊恐地问：“你什么意思，你和她有孩子了？”

他摇摇头，居然说，她不可能怀了他的孩子，再生下来，再送给他……他想把他们结合的“种子”，放进我的身体里，由我孕育……

这简直天方夜谭。我恍然大悟，他已经“变态”到精神有问题了，而我居然爱了一个变态的男人5年。

我终于和他彻底了断。我失恋了，这次是我主动放弃，在我漫长又孤单的爱情里，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蹉跎着青春，到头来什么也没留下。

倾诉人：慧惠（化名）女

30岁广西人

在线记录：今报记者佘玉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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