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游子归家的集结号

□代银河

归

一只蝴蝶吮在花蕊上

叫着自己的名字——“蝴蝶兰”站在高高阳台上笑成了灿烂开了太阳闭了月亮像阳光响亮漫进窗棂

像一支悠扬的小号张口开腔一起清晰地吐词

吟哦我今天的第一首诗铿锵亮相

窗外铺天盖地的“白蝴蝶”轻歌曼舞

飘落在最后一页年历上

高空跳起喜庆的爆竹声声炸响

震落一个个幸福而奔忙的背影……

此刻——

车站码头动车高铁上……熙攘拥挤浸洇着清冷的汗滴拖儿带女拉箱拽包蛇皮袋……塞满空间

生满了咳嗽的时间高叫：“哥们，请借光！”

不论身在何方不管山高路远不想兜里的钱

脚和心都卯足了劲儿埋头赶路

争分夺秒追赶时间……

一千条路都通向同一抔滚烫的黑土

一千条路都通向同一抔飞翔的黑土

一千条路都通向同一抔梦呓的黑土

一千条路都通向同一抔醒着的黑土

通向同一种雨声旧檐下天色深入骨髓

一把年的钥匙打开魂牵梦萦

人人心照不宣的“谜”如此同步同框

让自带光芒的“家”顷刻“柳暗花明”

让心的箭簇

箭箭不离“靶心”中央……

年

年是顶风冒雪声声嘹亮在外游子归家的集结号

年是一条埋头赶路的水引领一群翻滚的漩涡搅起惊涛拍岸大潮

年是心急火燎穿山越水

恨不得一步登天兴奋无比的大脚

年是天空的翅膀地上的轮子无论

怎样不断提速都无法满足归心似箭

年是眉开眼笑的脸

升起一轮温馨夺目的太阳

融化父母苦涩与望眼欲穿的牵挂

年是把妻子日夜思念的泪珠孵化成扑愣愣抖翅欲飞的小鸟年是老屋房檐下高高挑起的那一串串红红火火燃烧的红辣椒

年是洗去风尘仆仆在外一年苦辣酸咸

一下子扑进家的怀抱

年是收拢思念的双翼外游的倦鸟归巢

年是才到村口就远远望见

咱自家老屋上的炊烟袅袅年是穿过野草遮掩的小路歪歪扭扭就走到我家的菜园勤劳辛苦的母亲总是把时令的鲜嫩

揉进昨天缺油少盐无肉的日子一起煎炒……

年是轻轻推开自家门

张口就喊：“妈！——爸！”浑圆的幸福溢出魂窍

年是阖家团圆围坐热炕头

亲热热依偎在老妈老爸身边耳畔响着乳名久违的呼唤

就像一群拼命吸吮母乳的牛犊羊羔

年是红豆薏米汤洗尘年糕“卤鸡腿”

五花肉解馋花鲢鲤鱼鲈鱼红烧

——这可都是咱妈拿手的“绝活”

腱子牛肉羊肉丸子自酿米酒喷香扑鼻

动物的脂肪和植物的纤维“相互勾结”

扫荡了童年曾被糠壳和野菜占据的肠胃

味蕾的记忆趟过苦难岁月的荒山野道

让改变了的生活速度和光芒一天天强大——越来越美好！年是一台春晚饕餮大餐把除夕之夜推上高潮

汤中舞蹈的水饺刚刚迈上餐桌

窗外漫天的烟花爆竹

早就把感恩敬畏的大地引爆……

其实年就是除夕到正月十五天天迷人醉人的独领风骚

年更像攥紧了自己命运的父老乡亲们

枯木逢春一步一层天风景这边独好……

来自远方的家书

一归雁成行

起笔是“归心似箭”的爱

落笔是“柳暗花明”的期待

二

谱一首“归巢”的神曲

低音是寂寥晚风的思念中音是缠绵雪花的情语

高音是圣洁月光下翻涌的水花旋律是我心跳狂跃的弦

三

徘徊在时间两岸

俯身拾起一枚随风摇落的叶子轻轻触摸春天的柔软攥紧一朵沉冷的雪花就摘下——

一颗眼角的酸楚

西边山口含住一枚红晕的夕阳那是

倦鸟归巢喜极而泣咳出的一滴血……

书

岁月是一本泛着光芒的书这本书

只有三页封皮是天封底是地

上天入地中间是一页被时光之手翻烂的

重重复复的日月年一截朽木带着燃烧

麦穗抱紧土地深处黑暗的宿根月亮挂在深秋的水里白霜隐去天空的辙印

冬天的银雪落满铜镜的双鬓已经过去的都是我们自己的日子

这些日子既不能全然还给尘世也不能卷起带进天堂或者坟墓磨掉的光

必须小心珍藏存放

镶嵌在你我他灵魂的瓷片里那些粗茶淡饭的日子刻下的每一串脚印

都可以当成书储藏在内心的书库里

深秋暮晚闲来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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