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合欢香满夏

□廖华玲

昨夜,雨下得很大,那雨帘,那雨滴,用激情溅起层层涟漪,一场夏雨洗净心尘。

清晨,我漫步在公园的树林中,经过雨水的洗礼,树叶是格外的绿。突然,一缕幽香袭来,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闻香寻源,蓦然发现,合欢树开花了!远远地望去,或粉红、或白色的合欢花点缀在细密的绿叶间,素雅而绚丽,花影婆娑,暗香浮动。馨香的合欢花如同蒲公英一般,娇柔得一弹即破,嫩软得一吹便飞。粉红、淡白的细丝花瓣一朵朵、一团团铺在纤纤翠叶上,摇曳枝头。清风徐徐,香气揉碎在微风里,暑热自消,这或许就是中医认为合欢花能够“静心安神”的缘故吧。

合欢花,开在六七月,可以说是“生如夏花之绚烂”,且花的形态唯美:花朵宛如一把把粉红色毛绒绒的刷子挂在树枝上,也似古代少女穿着细丝裙在枝头翩翩起舞,又像一把把打开的折扇。微风拂过,扇去夏日的热气,真可谓“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合欢花色泽鲜艳而美丽,丝丝花瓣就像鸟儿的羽毛,在绿叶的衬托下,酷似凤凰涅槃。粉红的花色,犹如绯红的烟霞,令人悦目心动。小家碧玉的淳朴自然,大家闺秀的风韵雅致,这种夏日里扣人心弦的风情化作一种思念: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合欢花开,花叶相依,缠缠绵绵,情深意长。合欢花是一味药,《神农本草经》记载:“合欢,安五脏,和心志,令人欢乐无忧。”花香怡人,看来平息人心的怒火与愤懑,合欢花是有效的,至少史铁生是这么认为的。

作家史铁生的散文《合欢树》,淡雅、朴素的文字里流淌的全是母爱。生病后,史铁生自暴自弃,失去了双腿让他觉得似乎失去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他动辄对母亲大发脾气。一日,母亲送他去医院,途中捡回一棵合欢树,种在花盆里。“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母亲叹息了一回,还不舍得扔掉”,经过母亲料理,“第三年,合欢树却又长出叶子,而且茂盛了”,又过一年,她“把合欢树移出盆,栽在窗前的地上,有时念叨,不知道这种树几年才开花……”这是一个顽强的生命,伟大的背后都是苦难,史铁生最终回到了生活中,然而他的母亲却去世了,但他的心灵开满鲜花,一定是那粉色的合欢花。

喜欢合欢花,是因为青春的岁月中有一棵相依相恋的合欢树:二十多年前,初夏时节的大学校园,没有栀子花开,但我们还是迎来了毕业季。擦干泪水,忘记伤感,合欢花开送祝福。离别时,我站在一棵合欢树旁若有所思,内心的涟漪如鲜花绽放。

我小心翼翼地拾起一朵落在泥里的合欢花,放在手心上,然后用手绢轻轻地擦拭绒绒的花瓣,那本已面目全非的合欢花又显动人粉色。收拾行囊,珍藏起那朵合欢花,自信地走出校门。从此,每到夏天,总有一朵合欢花芬芳着我的青春,芬芳着我的岁月。

合欢花,清香而不浓郁,雅致而不妖娆,一树合欢香满夏,人与花心各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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