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水能仙天与奇

○缪士毅

岁暮年初、窗前案头，那紫陶浅盆中的水仙展露翡翠般的碧叶，洁白晕黄的花朵，亭亭玉立的秀姿，飘逸出醇清迷人的芬芳，给传统节日平添几分喜庆气氛。

水仙，是我国传统的名花，石蒜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迄今已有千余年栽培历史，古籍《长物志》载：“水仙六朝呼为雅蒜。”唐代将水仙花列入宫廷御览名苑之一，《花史》亦有“唐玄宗赐虢国夫人水仙12盆”之载。水仙人工栽培在宋代已甚盛。清朝康熙年间，水仙花远涉重洋，侨居海外。如今，旅居异国他乡的侨胞，每逢辞旧迎新之际，总要添置几盆，以寄托对故国的眷恋之情，水仙花成了友谊、幸福、吉祥的象征。

水仙在我国主要有两大品系,一种是单瓣品系，花瓣白色、中央花蕊艳黄可爱，形似六棱白玉盘，托起一盏金黄的酒杯，雅称“金盏银台”；一种是复瓣品系，花瓣洁白、花形奇特、雏卷成簇，犹如少女的丽裙，得名“玉玲珑”，俗称“百叶”。我国水仙以福建漳州的最为驰名，它具有花球肥硕、一箭多花、开花期长、芬芳馥郁四大特点，素享“南国花王”“漳州水仙甲天下”之美名。水仙花球一经精心雕刻水养，便能舒展出“龙凤呈祥”“玉壶迎春”“喜鹊归巢”“孔雀开屏”“花篮献寿”等千姿百态的造型，成为妙趣横生、富有诗情画意的“生命艺术品”。

水仙，叶如蒜、心似葱，故有“雅蒜”“天葱”之称，葱蒜连科、“双璧天成”。它独具风姿，享有不少巧妙而美丽的雅称：如把水仙称作“俪兰”，是因它犹如幽谷春兰而得名；它在严寒大雪之时仍能绽蕾吐艳，人称“雪中花”；水仙花缃衣缥裙，幽雅清香、冰肌玉质，又称“雅客”。水仙在文人墨客笔下之雅名，更富雅趣，宋代史学家刘攽称之为“藐姑射仙人”，张来则给它冠以“湘水销机女”之称。宋代杨仲困仿曹植《洛神赋》而作《水仙花赋》，后人称水仙为“凌波仙子”，而杨万里则独辟蹊径，誉称它为“江妃”。水仙花还得名“姚女花”“女史花”，则缘于很多优美、动人的民间故事和传说。

莹韵清幽的水仙，一直牵动着文人墨客的心弦，题诗言志、绘画抒情，留下了许多名诗妙篇。宋代诗人黄庭坚在《刘邦直送早梅水仙花四首》其一中写道：“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蛾眉簪一枝。”道出了水仙的品格。而他的另一首《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支》则以“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写尽了水仙花的娟娟秀姿。明人李东阳更是赞美它“澹墨轻和玉露香，水中仙子素衣裳。风鬟雾鬓无缠束，不是人间富贵妆。”而宋代刘克庄不在水仙的色香姿上花费笔墨，而着力描写它朴素无华的品质“：岁华摇落物肃然，一种清芬绝可怜。不许淤泥侵皓素，全凭风露发幽妍。”连巾帼英雄秋瑾也在水仙花前徘徊流连，流露爱意：“洛浦凌波女，临风倦眼开，瓣疑呈玉盏，根是谪瑶台。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余生有花癖，对此日徘徊。”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时届花期，在花店或花鸟市场上得一雕刻好的水仙花头，置于浅盆清水、配以奇磊灵石，便能绽出冰肌玉质的花朵，作案头清供、几上雅陈、厅室点缀，其姿自然入妙、别有风光，细细品赏，情趣盎然、令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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