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卖窗花的吴奶奶

于菊花

每年临近年根，吴奶奶都要去市场摆个小摊，卖她亲手剪的窗花。窗花的图案千姿百态，每一张，都是绝佳的艺术品。

吴奶奶的窗花一副卖五块钱，那么漂亮的窗花卖五块钱，真的很便宜。吴奶奶的生意很好，每天带出去的窗花，不等散集就卖完了。回家吃点东西，吴奶奶接着剪窗花。

“好漂亮的窗花，我们买两幅吧。”漂亮的女孩摆弄着红红的窗花，一脸幸福的模样，一看，就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闺女，拿这对鸳鸯蝴蝶吧，贴在卧室的窗户上，祝福你们幸福美满。”

女孩挑好窗花，挽着男孩的胳膊走了。吴奶奶脸上的皱纹，开得像朵花。

女人在吴奶奶摊子前停住的时候，吴奶奶的窗花刚好卖完了，准备回家。

“可惜没有了，我想要一副窗花。”女人摇摇头，转身要走。

“闺女，明天你来，我还在这里卖。”

“哦。”女人淡淡地回了一声，走了。

吴奶奶回家，继续剪她的窗花。可她的眼前，老是晃动着那个女人的影子，她总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里，飘着一层忧郁的东西。

“给她剪一副什么样的窗花呢？”

吴奶奶想着，一幅幅千姿百态的窗花从她手里流出来。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满满当当的图案，把吴奶奶围在窗花堆里。

第二天，吴奶奶卖完了窗花，也没看到女人来。

第三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吴奶奶本不想出去了，惦记着那个女人，还是去摆了会摊。她今天剪的窗花不多，也没打算卖，基本都分给周围摆摊的那些小商小贩了。到了中午时分，市场上的摊子基本都收了，大家都要回去过年了。吴奶奶拎起包，也准备回家。

“还有窗花吗，我想要一副。”吴奶奶听到这个声音，眼前一亮。她赶紧说有，给你留着呢。吴奶奶把包打开，取出一副“福寿安康”的窗花，递给女人。

“阿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样的图案？”

“闺女，家里有人生病了吧，把窗花拿回去贴上，欢欢喜喜过个年，人活一世，谁还不遇个七灾八难的呢。”

女人揉揉潮湿的眼睛，她的丈夫得了肝癌，一直住医院里。男人想回家过个年，女人拗不过，同意了。她看到吴奶奶卖的红红的窗花，就想买一副回去贴上，讨个吉利。

吴奶奶回家的时候，楼下停着一辆车。

“吴奶奶，您终于回来啦！晚上的春晚现场直播，您赶紧得准备准备，您可是咱县剪纸艺术唯一的传承人呐！”

来接吴奶奶的，是文化馆的非遗部主任。“吴奶奶，您儿子在国外当教授，您又不缺钱，干吗每年都去摆摊卖窗花，挣那几个小钱呢？”

开车的司机等久了，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有着名气、衣食无忧的老太太，干吗要去摆摊卖窗花呢。

“小伙子，你不懂，我卖的不是窗花，是幸福感。”

“幸福感？”年轻的小伙子挠挠头，迷惑不解。

“剪纸艺术是一种民俗文化，每一幅窗花，都有其独特的寓意。吴奶奶卖窗花啊，就是卖一种喜庆，一种祝福，一种对生活的美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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