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江的秋 梁秀团

恣意的芦苇花

一片芦苇花在河滩的北面恣意地飞扬。天高得不可触及，蔚蓝的天空此时没有浮云，宁静得让人舒心。初秋的风，还没有把芦叶完全染成黄色，成片如手指粗的芦草茎、淡绿色的纤纤细叶、顶上一簇蔟灿放的芦花，如云絮般在半空飘动。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如此炫丽的芦花，第一次身处芦苇荡的边沿。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啼声圆润甜脆，正结伴一忽儿扑落草地，一忽儿又倏地腾飞起来，娇小的身影便落在芦枝上，把纤细的芦枝弄得晃悠悠的。芦苇荡是小鸟的游乐天堂。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打算在芦苇荡的边沿照相，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光滑的芦苇茎，闻着淡淡的芦香，头顶是摇曳的芦苇花。在清爽的秋风中，在芦苇花下拍着诗意的照片，利用自拍杆为一家人留下了永恒的浪漫。

不知道是因为我个子太矮，还是芦苇荡太阔，踮着脚尖，双眼还是望不到它的尽头。

成畈如林的芦苇荡，过去只在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得到，想不到运江的河滩，竟还隐藏着一片这样神秘绝妙的野性美景。

沉静的河滩

与芦苇荡连接的，是一片宽阔的河滩，河滩由北向南延伸，东连坐落在河滩中间的孤岛，孤岛就是运江古镇的所在地。上午十时许，太阳正把银色的光芒，从高空飘逸地撒在空旷平展的河滩上。清爽的秋风，正温柔地触摸着它所遇到的一切，草尾、树梢及河滩每一块表面光滑的小石头。布满小石头的河滩，眼睛无法丈量她的具体面积，因为此时我矮小的身躯，伫立在空旷平坦的河滩里，感觉就像是一只青蛙，跌入一张大池塘中，小眼睛很难望得见边沿。

没有奔腾的河水，没有浪击岩石如击鼓的声音，但见形状各异的石头，此刻就像一群历经磨难、劫后重生的人进入到没有危险的谷地，正安然地仰躺着歇息。这些石头毫无规则地默默躺在平展的河道中，或是向蔚蓝色的天空倾诉它们被凶险河水的打磨过程。在长达几个月的雨季里，石头被从柳江上游一路疯狂南下的恶洪挟裹追击着。这些毫不起眼的石头，受过怎样的肆虐？在滚滚洪流中，它们是如何拼搏抗击才能立足于运江河滩的？

河滩遍地奇形怪状的石头中，仍留存有几汪很浅的水坑，在上午的光照下，水泛着明净的光泽。每一汪水坑旁，都有年轻的父母，正在跟那些不大的孩子，仔细地清洗手里本来就被河水冲刷得很干净的石头，也有一些父母，与孩子们拿开水坑的石块，然后兴趣勃勃地低头用双手在水里摸索，他们是在捉鱼仔、虾仔吗？

一条明显被人为捡拾过石块的河滩路，留下不少车轮碾压的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已有不少人早就来领略过运江河段的沧桑风韵了。

古街尽头看风景

从芦苇荡旁不远就上了运江古街。在铺着青石板的古街道，从某扇斑驳的木门旁，拐过弯，顺着一条更小的巷道走，鞋底敲击着光滑的石板，发出有节奏的“噔噔”声。来到古街的最南端，有一个不算很高的平台，从平台往河滩望去，大片的青草坪由南铺展向东。风抚着草梢，草梢在阳光下恣意地伸张纤细的叶子。倚高临下望去，远处宽阔的绿草坪上有几处红白花点在移动，那是几个年轻人撑伞在草地上走动，白裙子、红裙子在秋风中飘飞；也有年轻男女在草坪上面对面盘膝而坐，这是热恋中人正乘秋高气爽，来河滩草地踏青吗？

一头硕壮的水牛，上午结束了辛苦的犁耙劳动，现在正低头吃草以填充饥饿的肚子，还时不时轻轻甩动尾巴。牛的不远处，一条玉带从连绵山脚下自北向南蜿蜒而下，很快又隐在崇山峻岭之中。我知道，这条波光粼粼的玉带就是柳江河，下游是珠江，最后归宿是南海。

运江的秋，就像少女一样，恬静、安然而又飘逸。

在迷人的风景中荡漾，时光总是流得飞快。因为还要赶着去岭南才子郑小谷故居游览，一行人在红星码头合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匆匆离开了运江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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