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每天步行上下班,路过几个路口,常能闻到烤红薯、烤玉米的香味,撩起我的一腔乡愁。
老家在江南丘陵山区,房前屋后的荒坡、荒滩上,到处栽种着红薯、玉米。
每年“龙抬头”后,庄稼人便将旧年留下的红薯栽种在里面,等它发芽、出苗,郁郁葱葱长出一串串繁芜的藤叶时,拿起剪刀,将那藤一截一截地剪成一个个斜面,然后乘一个阴雨天栽插到地里。红薯落在潮湿的地里长得很疯,半个月后,拣个晴天,除草、施肥、浇水,翻晒红薯藤。这些农活单调而机械,且十分耗费人的心力。秋天是收获红薯的季节,我的父母将红薯挖回家,洗干净后,或用石磨磨成淀粉,制成粉丝,或将红薯煮烂搋成红薯泥,掺入黑芝麻,制成“红薯角”,炒熟便成招待客人的精美“糕点”。而烤红薯,因为方便,经常是农家生活里的一个小小插曲……童年,母亲有时在灶前灶后忙着,冷不丁从锅灶里掏出黑乎乎的一团烤红薯,捧在手里拍打着,随着那馋人的香味,总能馋得我直流口水……
红薯趴着生,果实深埋地下,收获红薯叫“挖”,而玉米站着长,果实挂于秸秆顶部,收获玉米又叫“掰”。我的记忆里,玉米喜欢长于新垦的荒坡荒滩,挖一块荒地,稍作平整,打穴点种,春风一拂,玉米苗很快便长到一尺多高。经夏天充沛阳光沐浴和雨水哺育,粗壮、挺直的玉米便长成可“怀孕”的“雄壮生命”。待到酷暑,一株株玉米转眼都成“大肚婆”,有的怀中还抱着几个胖嘟嘟的“宝宝”。那一绺一绺的玉米缨,犹如白发垂髫,绿中带黄的玉米皮恰似襁褓,层层叠叠地将玉米宝宝裹在其中,它们在妈妈的胸前翘首张望、玲珑可爱。此时,山里人家便开始掰嫩玉米,焖、蒸或烤着吃。白露之际,玉米成熟,玉米皮自然地苍老,正是收获玉米的好时节。有人背着蛇皮袋上山去“掰”,有人干脆用刀直接将玉米拦腰砍断背回家。咧嘴笑的玉米棒,呈金黄色,往场基一铺或吊在竹竿上晒一阵子便可脱粒……那时,没人视玉米粒为饲料,晒干后精心收藏,分批炒着当零食解馋,或掺入大米中熬粥,或磨成淀粉做粑。饥饿的年代,父母和老乡们都使出浑身解数,变着花样把玉米做成一道道美食。那些熨帖人心的玉米美食,可谓是家乡那片土地上的儿女性情之美的再造和延伸……
在小城市生活20年,每到这个季节,街头的这缕“烤”味,于我而言就是一抹蜷缩于城市深处的乡愁,吃上一口,便让我芜杂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
赵柒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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