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胡武胜

饭后散步,香樟道上偶遇在教学部门工作的老蔡,闲聊几句,他说总感觉每天越来越忙,却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话未说完,他连称有事拔腿就走。

细细想来,身在院校,两点之间,撇开教学,就是管理学员们各种事,不觉间陷入平淡的“忙碌”之中。自责懊恼日复一日的平庸,这种深埋心头对岁月流逝的恐惧,就像一根刺隐隐作痛。

心绪难平,拐进图书馆,角落里摸得一本《即使生命如尘,仍愿岁月如歌》,本来随手翻翻,看着看着便被吸引了去。恬静淡雅的文字,以女生对周遭的细腻感悟,咀嚼着生活的苦辣酸甜,慢慢读来,却能让人得到平静的精神抚慰。

“总有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天三次,在舌尖上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方向,不忘昨日的来处。”求学工作、结婚生子,生活的枝节藤蔓、磕磕绊绊,在作者晚秋的笔下,竟能开出淡然悠远的花。回过神来,不免钦羡晚秋笃定从容的生活态度,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之中滋味深远。

久经流离苦难的汪曾祺“不爱逛百货商场,却爱逛菜市,菜市更有生活气息一些”。胡适在《梦与诗》中说:“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这些大家在久经生活的大风大浪后,才修炼出对世俗的波澜不惊。

作者年纪与我相仿为何能将平淡的生活调剂得有滋有味,尽显如歌的旋律?

“尽管世间浮华万千,人烟嚣盛聒噪,他们仍依心而行,专注一事。他们不随波逐流,不急不躁,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情,以匠人之心往深处静静沉入,并把这件事做到极致。”在日本东京一家只卖羊羹和最中饼两种点心的小店,晚秋听闻店主的故事后有感而发。虽然没有苦难经历的磨练,但对类似生活种种,她都带着虔诚之心认真观察,诉诸笔下,并成为生命的滋养。

合上书页,不禁哑然失笑。从军多年,摸爬滚打,流血负伤也未曾眨眼,院校的安逸却徒增几分烦忧,冥冥之中被一位女生的平静文字所打动。转念一想,面对生活的心态是自己左右,如果像晚秋一样认知“生命的这场征程,本质上就是一场体验和修行”,再多些烦恼又何妨呢?

《人间草木》中这样写“腌菜”:“入秋,腌菜,这时青菜正肥。把青菜成担地买来,洗净,晾去水汽,下缸。一层菜,一层盐,码实,即成。随吃随取,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生活何尝不是如此,一分愁绪,几分酸甜,更迭交织,起起伏伏,倘若换种心境洗脱焦虑,加些调料拌出味儿,咸菜也会“细、嫩、脆、甜”,平常生活亦会荡漾如歌般的韵律,滋味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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