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跑不脱,不是你的莫要去想。”这是父亲在世时常挂在嘴边教育我的话。
父亲是上世纪50年代初入党的,党龄比我的年龄还长十多年。或许是在艰难岁月中入党,受党多年培养教育的缘故,很多时候,特别是几次经受不公正待遇之后,他显得有些保守,但对党和组织充满信任,从无怨言。
父亲当过民兵队长,参加过清匪反霸,当过信用社主任,当过工区长,后来受到不公正对待,被清除出党,回乡务农。回乡后当过生产保管员、队长等职。1978年拨乱反正后恢复了党籍,至死都任着党小组长一职。
父亲的一生经历过太多“运动”,但是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他都没有怀疑过组织,没有怀疑过党。
1978年恢复党籍后,有人劝他找组织,恢复公职,父亲笑了笑说,组织给我甄别了,说明我不是坏人,这就够了。后来拗不过家人和亲友,一纸申请递上去,组织补发了几十块钱的工资。亲友们仍愤愤不平,父亲冒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是你的跑不脱,不是你的莫要去想。”
豁达与坚定,是父亲一生最好的注脚,成就了父亲一生的快乐,成为我追求的目标。
1984年3月,我参工到大堰人民公社工作,当上了一名招聘的“公社干部”。临上班前,父亲给我摆了一次“龙门阵”,搬出了他所知道的党的原则和纪律,虽说得不很完整不很经典,甚至很多话语还是本地方言似的比方,我却懂了,那就是要我听组织的话,好好工作,遵纪守法,争取进步。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堂党课,虽说不那么正式和标准。却让还不是党员的我印象深刻,也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知道,父亲的话里还藏着一层意思,害怕祖祖辈辈才出了我这么一个“官”,因为违法乱纪被打回原形的话,就要给家庭和家族丢脸。
临行,父亲塞给我5块钱和3斤粮票,一再叮嘱那句话:“是你的跑不脱,不是你的莫要去想。”
我工作半年以后,每每回家,父亲总要问一句,你交申请没有?父亲是在督促我尽快入党,不断进步。我总是说,忙啥子,等我再表现一段时间再说。
“你那天冲地冲的性格,离家又远,我们一时管不到,你不在组织里接受管教,怕是要犯错哦”,父亲为此忧心忡忡。我却不以为然:不入党还不是在接受党的教育呀。
其实,父亲的意思并非要我升官发财,而是怕没人管的我会变坏。
1988年正月十一,父亲因病不治永远地离开了我。老人家临终前病卧床上的半个月,差不多天天捧着一本《共产党员若干准则》的书翻阅着。那是村党支部发给每个党小组的学习读本。还不时问守在病榻前的我,什么时候入党。我推口说,入不入党是组织说了算,我也没办法。父亲沉默了半晌说,那是你娃娃表现得孬哇。
父亲走后,耳边没有人唠叨,我的心反倒静不下来。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党员,这辈子绝不犯错,不能让九泉之下的父亲为我担心。
终于,我在1994年10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二年顺利地转为正式党员。
不久,我当上副乡长,三年之后调到一大镇任副镇长,分管国土建设等工作,这在外人眼里是个“肥缺”职务,却让我如履薄冰。
一次,一位开发商悄悄塞给我一个红包,要我给他签一个字。我看了看那红包,笑了笑说,你把我当“哈儿”打整啰?哦,我拿错了。那位开发商又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更厚的信封放在我面前。
你误会了,老板。我说,不是说你给我的少了,而是你把我当成“哈儿”,认为我算不来帐。
这项目我也赚不到多少钱啊。开发商见我这么说,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所措。
我离退休还有20多年,退休后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是我拿你这一回钱呢,还是拿我自己那四十多年的薪金?我微笑着说。
开发商明白了我的意思,收起红包走了。
时至今日,我已工作了38年多了,在四个乡镇和原区公所工作过,历任多个职务。从无知的懵懂少年,到几近花甲之年,我始终不敢忘记父亲那位老共产党员的教诲,淡泊明志,愉悦工作,从未犯过大错,没得到过组织的处分,还多次受到省市县的表彰。
而今已临退休,回想这些年的历程,自己虽然没有为党和人民做出突出的成绩和大的贡献,但都是尽心尽责在工作,倒也问心无愧,虽然没有挣大钱当大官,但不愁吃穿,倒也生活安稳,虽然没有得到金杯银杯,但也没有人戳我的脊梁骨,倒也舒心顺畅。
人生,顺畅足矣。这得益于组织的教育,得益于父亲的教诲,得益于自己的敬畏之心。对党的纪律,对父亲那位老共产党员发自内心的敬畏。
□唐自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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