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槿 花

□陈平

在我的家乡，江汉平原，生长着一种木本植物——木槿。

乡亲们说，木槿百年锯不成一块板，长不到两人高，至多打打篱笆，围围场，野散的凑个热闹。

在我农村老家的门前，木槿插在菜园的周围，密密丛丛的。平时它们静静的立在那里，平凡得似乎不值一顾。春末夏初，木槿却让我们另眼相看了。它们长出了一根根新的枝条，一片片嫩叶。木槿身材苗条，风姿绰约，像个健美的处子。它们身段柔软，柔得像少女。微风中轻荡漫摇，如少女般窈窕、婀娜。木槿的叶子圆润的卵形，色泽深绿，分散在枝条的周围，如雨后的青林、新绿得照眼，叶子嫩嫩的，青幽幽的，如洗过一般。又春情无限，如女孩长到十七八岁，浑身腻腻的一般。它们风姿飒飒，顾影摇曳。整个菜园周围就像飘卷的绿带。为其农家小院所绝无的佳景。你看，青的豆夹，紫的茄子，红的辣椒，又红又黄的西红柿，真是五彩斑斓，耀眼争辉。

木槿开花，叫木槿花。木槿花并不名贵，但花开热烈得近乎狂野，无比亮眼。盛夏时节，木槿花开似火，灼灼其华。起初，新绿中亮出几点新红，但随之这新红扩散，演为一簇，绿中敷成了粉红一片。新得明朗，新得柔嫩，新得带水，新得闪光。绚丽一围，光彩闪烁。走进菜园、阴阴翳翳，凉风习习，简直如浴花池。对着它，我想何以为喻呢？或许是农家婚礼的彩棚，或许是故事中的公主、郡主们择婿的彩台吧。是，也不是。似乎差一分神味。那究竟是什么呢？像新娘。像红颜倩妆俏丽无比的新娘。无论从水秀、靓丽、富艳、轻盈哪一方面都是神形相类的。

木槿花，正是凭着这一般朴实、大方、清丽，一直以来得到乡里人的特别青睐。在炎炎的夏日，村里的男青年取下它的柔条，编成圈帽戴在头上，向女孩们卖傻，而女孩们则爱摘下它的几朵花捧在手里把玩，时不时闻一闻它的清香。这时的木槿花，似乎是京华的雪槐、洛阳的牡丹、云南的茉莉之上。既是华宴上的佳丽，闺阁中的宠姬，又是超凡脱俗、辉光熠熠的人间帝子，风光潇洒。

木槿花像喇叭，下紫上粉，花蕊淡黄。随风摇曳，又像一把一把对天吹奏的长号。吹奏朝霞，吹奏夕阳，吹奏美丽乡村的新曲，吹奏甜蜜的乡村情歌，吹奏今日的农家之乐。

木槿花哟，狂野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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