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10年
国际足联世界杯的到来,曼德拉—— —这位暮年英雄也许正在经历他生命的终极考验。他已经为如何实现种族平等与和解作出了典范。人们期待着,南非正在面对的族群弥合新挑战,能够为全世界那些正在经历贫富差距增大之痛的转型期国家,提供有价值的经验与选择。
南非种族和平共处的象征人物曼德拉约翰·卡林对记者说:在世界杯上,我们可能看见曼德拉,但也许只听到他的只言片语,这位伟人已经老了。”
作为西班牙《国家报》记者,卡
林自上世纪80年代起就在南非工作,并且通过对曼德拉等当事者的采访,完成了有关1995年南非橄
榄球世界杯的纪实小说《不可征
服:曼德拉治国传奇》。2009年,它被改编为一部大受欢迎的电影
《成事在人》。
通过成功举办这届橄榄球世界杯并最终夺冠,南非避免了种族隔离制度消除后的内战与分裂。不过在种族隔离制度废止整整20年后 ,这个年轻的民主国家依然面临着阶层冲突 ,虽然它看起来似乎仍然表现为黑白两种肤色的对立。
2000年,曼德拉向球王贝利颁发终身成就奖时曾说:“体育具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体育的力量无与伦比,它能激励人民,团结人民,要打破种族藩篱,体育的力量胜过各国政府。”随着2010年国际足联世界杯的到来,这位暮年英雄也许正在经历他生命的终极考验。他已经为如何实现种族平等与和解作出了典范。人们期待着,南非正在面对的族群弥合新挑战,能够为全世界那些正在经历贫富差距增大之痛的转型期国家,提供有价值的经验与选择。
没有宽恕只会带来新压迫
约翰内斯堡大学教授索莱拉·曼巨告诉记者,曼德拉的成就确立一种基于种族和解的国家信仰。而体育,正是他取得成功的手段。
曼德拉熟悉体育,他曾是个业余拳击手,并一直遗憾没能成为世界拳王。在身陷牢狱的27年岁月里,收听足球赛转播是他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刻之一。像南非的大多数黑人一样,即使不擅长足球,他也非常喜爱在足球场上奔跑。
不过1990年被释放后,曼德拉却表达了对橄榄球的偏爱。
在南非,橄榄球和足球至今仍是种族对立的表征之一:白人酷爱在草地上手持橄榄球冲刺,而黑人
都在沙土上颠球取乐。《成事在
人》那部电影中白人安保人员说:橄榄球是绅士的流氓行为,足球则是流氓的绅士运动。
曼德拉曾告诉卡林,当他被关押在罗本岛的监狱时,每当南非国家橄榄球队“跳羚”队与外国球队对垒,他和狱友肯定会成为外国球队的拥趸。
1990年种族隔离制度废止后,橄榄球场成为了白人宣泄情绪的场所。1992年8月,“跳羚”队在约翰内斯堡埃利斯公园体育场与新西兰队比赛。本来非国大和白人改革派政府希望这场赛事能成为种族和解的仪式,但结果体育场里充斥了种族隔离时代的南非旧国旗和旧国歌。白人报纸把比赛描绘成一群受压迫者不屈精神的象征。
这场比赛后,曼德拉在非国大全国执委会上说,此前橄榄球一直是种族隔离制度在体育界的象征,而他们必须利用体育实现自己的目标—— — 重建国家,“培育并促进我们认为能通往国家和平稳定的所有观念。”他后来向卡林解释说:“全力争取荷兰裔白人的支持,是我们的目标。我一再提醒民众,在荷兰裔白人眼里,橄榄球是一种宗教。”曼德拉在南非开始了一种全新的实践:过去的压迫者也应该成为新国家的平等一员。如他的亲密战友 、大主教图图所说,南非不应该是一个受害者抑或幸存者的国度。
正是在这种基础上,南非成立了“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它以揭露与核实种族隔离时期的反人权暴行为目的,这其中也包括黑人的暴力犯罪行为。
领导这个委员会的图图后来在回忆录中提到,这并非是纽伦堡审判,而是为了宽恕与和解。因为没有宽恕只会带来新的压迫。
百万白人选择离开南非
南非的社会结构,并不只是简单的黑白分野。在黑人内部,祖鲁人人口最多,曼德拉则来自于其他8个较大部族中的一个:科萨族。
在种族隔离时期,黑人部族之间也经常爆发武装冲突。
在白人内部,又分为荷兰裔白人—— —布尔人以及英国后裔等。布尔人与讲英语的白人也存在对立—— —双方在18世纪曾为南部非洲的统治权发生过两次战争。英国人当时把布尔人的妇孺送进集中营。
此外,南非还有包括印度裔 、华人在内的小种族。所以曼德拉称南非为彩虹之国,意为多个人种与颜色。
曾经为白人橄榄球队喝倒彩的曼德拉,通过支持“跳羚”队赢得了白人的心。
卡林说,正是在1995年6月橄榄球世界杯那次震撼人心的决赛上,曼德拉真正成为整个南非的“国王”,无论黑人还是白人。那些1995年的当事者在向他谈起曼德拉时,无论曾经畏惧他 、憎恨他或者崇敬他,眼中都泛起光彩。
15年过去了,卡林对于足球世界杯能否再达到同样的效果却抱些许怀疑态度。正如早先亲属们所宣布的,曼德拉可能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像1995年那样出席世界杯揭幕战。人们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在盛大的决赛中看到他的身影。
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今天的南非面临着也许比1995年更为复杂的矛盾与冲突。
种族和解初期为了避免内战,白人的经济利益受到保护,继续拥有大部分土地和矿产。而黑人始终认为,那是种族隔离时代剥削的遗产。
2004年前后,南非政府陆续
出台《矿产和石油资源法》等法规
将矿产资源收归国有。这一政策打破了白人对矿产资源的垄断,一些 白人将其视为黑人对他们的复仇。
后来,政府又开始推行“振兴黑人经济实力计划”。根据该计划,到2010年,南非银行业的资本和资产基数的25%须由黑人控制;矿业公司本国资产的15%须在5年内转交给黑人拥有,10年内该比例须达到26%。
外界注意到,这项让白人感到危机的计划早先却是由白人企业家发起的,目的是在种族隔离制度废止后的一片国有化呼声中占得先机。
同时,生计无着的贫穷黑人使犯罪率不断上升,富有的白人又往往成为抢劫的主要受害者。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南非种族关系研究院研究员凯文。勒庞表示,自1994年以来,已经有80万至100万白人离开了南非。
在一些白人认为南非存在新歧视的同时,许多黑人却觉得白人仍对他们构成压迫。
没有梯子的双层公交车
经济学家曾将新南非比喻为双层公交车:是在向前行驶,但坐在下层的乘客找不到通往上层的梯子。
这种情况与种族对立似乎已经与制度没有太大关系。黑人受教育水平偏低,缺乏足够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即使不存在种族隔离制度,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只能从事报酬较低的简单工作。而消除种族隔离制度后形成的形式民主,并没有为大部分南非黑人带来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上的平等。
由于消除了种族隔离制度对黑人的压迫,南非的劳动力成本迅速增加,这使得南非在与亚洲新兴国家的出口竞争中转入相对劣势。虽然新南非在理论上使黑人可以获得高工资,但由此产生的经济萎靡正使相当数量的黑人陷于失业。
南非种族关系学院2006年的调查数据显示,南非住窝棚的人数 由1994年的不到100万上升至2006年的140万,日均消费费用不足1美元的人数由200万上升到400万。失业率达40%,贫困人口占总人口43%,这两个人群基本都是黑人。
在这种经济情势下,不同种族的激进势力纷纷抬头。特别是各种经济不平等现象与种族隔离时期形成的黑人抵抗文化结合后,导致了黑人运动的再次兴起。
非国大青年联盟领袖尤里乌斯·马勒马就公开说:“杀死布尔人”,并鼓动继续剥夺南非白人的权利和财富。这反过来又激起了白人的反抗意识。
一些与社会分配有关的事件,比如白人极右翼领袖欧仁。特雷布兰奇因薪资纠纷被黑人雇员所杀,也成为新的种族对抗的一个借口。
勒庞认为,由于历史原因,一旦有类似种族对立的冲突发生,都会被渲染到极致,“但当细节披露出来后,人们往往会发现事件本身与种族冲突关系甚小。”比如特雷布兰奇案件中,就是因为死者是白人 、凶手是黑人,才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告诉记者,根据南非种族关系研究院的统计数据,1994年来所谓“对白人农场主的袭击”中只有2%源自“种族憎恨”。
因财产与分配产生的冲突和矛盾,使新南非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纠结:如果把白人的财富分给黑人,它看起来就是新的种族压迫,必然导致新的种族对立;但是如果把财富保留在白人手里,贫富差距导致的阶层对立又会以种族矛盾的面貌呈现出来。
让世界的重心发生转移
虽然面临着也许比种族问题更为严峻的社会分化,但是像那些正在崛起的第三世界国家一样,南非希望通过大型活动来确定至少在地
区内的重要地位。(下转34版)(本版图文均据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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