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又
六沐雪在接受媒体访问时特意强调,这是多年前听到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主人公主动之所以袒露心声,就是希望借此救赎自己的过去。
这个故事充满了壮烈的家国情怀,也像是一首饱含人性救赎的凄美乐曲。月生、木瓜、陈半二,这三个有着隐约血肉联系的同龄人,经常受到双方夹击的木瓜,不但在生活中处于无权无钱无势的最无力中心,同时也是与月生(同父异母)、陈半二(同母异父)血肉联系的纽带。人性的最大痛苦莫过于,虽有血肉之情,却又手足相煎。
国难家破之时,月生和父亲被迫逃到当时还远离战火的夏威夷。很长一段时间里,月生并未想过这种离开自己到底留下过什么,又带走了什么,直到获知木瓜是自己同父异母这一真相时,一种深深的愧疚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强烈。199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在《自割》一诗中曾写道:
在遇到危险,海蔘就把自己一分为二。
丢掉一个自己给饥饿的世界
留下另一个自己逃离
它暴烈地把自己分割成毁亡和得救
惩罚和酬赏
曾经和即将。
在夏威夷,月生得救的肉体越来越无法承载精神上的深深自责,一种如同辛波斯卡笔下的“割裂感”紧紧地叩问着他的灵魂。自打月生记事时起,木瓜就是他的受气包、替罪羊,顺带帮他出气。父亲似乎偶尔也会表露出对木瓜的一丝怜悯,但当危险真正袭来时,木瓜却变成了他手中一颗用来摆脱困境的棋子,尽管木瓜本是他的骨肉。
姗姗来迟的真相,猛烈叩击着月生的灵魂,潜藏在心灵深处的道德良知没法不被唤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与木瓜本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披着少爷的光鲜外衣,生活在血源形成的儿子光环下;一个则因血源关系无法曝光,被钉上了长工后代的下等人标签。月生之所以毅然选择离开安稳的夏威夷,返回危机四伏的中国,与其说是血缘亲情的召唤,不如说是人性复苏后的一次自我救赎。这种救赎,本质上是想将过去那种如同辛波斯卡《自割》一诗笔下的两种形象合二为一,试图以迟来的肢体行动,弥合先前分裂的人格裂痕。但残酷的现实往往不随个人意志所转移,木瓜已经离去,救助小木瓜,充其量只能算是对月生过去缺憾人格的一种安慰,但略显苍白。
月生与陈半二均与木瓜有着血肉兄弟之情,陈半二就像是月生的反面,当月生努力救赎时,陈半二却在割裂的人性道路上愈行愈远。我们或许可以得出,尽管陈半二与木瓜有着血缘联系,有着手足之情,但他似乎不太可能接受这一事实。如果说月生试图找回人性的善,那么陈半二努力“张扬”的则是人性的恶。陈半二所做的一切,只是从“扬恶”中收获扭曲的快感。这种扭曲并不可能给他以真正的幸福,这也决定了他最后将自己送进自掘坟墓的宿命。
在近百年前那个混乱的时代,因世道变幻莫测,各种离奇的故事汗牛充栋。故事越发离奇,往往意味着人们所遭遇的挫折和困难也就越多。而越是挫折丛生的年代,煎烤下的人性便越易表现得冲动、激烈乃至极端。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但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在于,不仅仅会因为基于简单的外部利益加以判断,毕竟人性才是维系人类社会关系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纽带。无论中外,古往今来,每一个混乱时代的终结,几乎总是因为人性的复苏。
无意指责月生,但看完本书,心里突然冒出这么几个问题:如果月生没有得知木瓜原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时,他心底那缕人性的火苗会否点燃呢?人性到底要靠什么才能燃起灿烂的光芒呢?人性被点燃的前夜,为什么扭曲的人性会占据上风,戕害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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