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真诚的生活之书 ——读马洛伊·山多尔《草叶集》

■路来森

《草叶集》，匈牙利作家马洛伊·山多尔的一部随笔集。

马洛伊·山多尔自己说：“此书，如旧时试图通过简单实例回答问题的《草叶集》一样，告诉人们在心痛或被上帝抛弃后该如何是好。它不是抽象的概念或英雄，只关注人。作者从祖先、书籍、人类的心灵，甚至上天的启示受到启发，教育人类，希望用基本的常识向人们传播生活的真理。”

“用基本的常识，向人们传播生活的真理”，是本书的中心所在。

“常识”，是生活的常识；作者从生活中，从常识中，有所感，有所悟，形成自己对生活的独特见解和观点，以之昭示世人，给人以精神，或者思想的指导。

所以说，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这是一本生活之书，更是一本思想之书，一本哲理之书。

贯穿本书的内容，多达二百零二个主题，涉及人生、爱情、理想、品德、友谊、伤痛、人格、感觉、行为、激情、懒惰、诱惑、经验、知识、虚荣、良知、国家、阅读、写作、灵魂、权利、公平、秩序、妒忌、忠诚、幸福等等，包括形而下，和形而上的方方面面。

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概括的话，这本书的内容，也可以理解为三个方面：对生活现象的分析，对“概念”内涵的理解，以及对“概念之间的关系”的阐述。最终的落脚点，则是以之指导人们的日常生活。

对“生活现象”的分析。

“约定”，是一种行为。对于约定的双方来说，一定要守时，因为“守时不仅是高贵的礼仪，也是每一个有责任心的体面人应尽的义务”；而让人等待，则是一种“傲慢的伤害”。

喋喋不休者。生活中，总有一些人，喜欢喋喋不休。山多尔认为，喋喋不休者从不思考，他们“不消化物质”，只会将吸收的生鲜物质原样吐出；他们用碎片式的语言填充世界，“喋喋不休者发声时，物质消失了，世界充盈着琐碎的语言”。

生活现象，包括“生活行为”和“生活中的人”；行为万端，世事纷纭；人有千样，形形色色、性情各异，山多尔以生活“事例”为依据，条分缕析，揭示现象之后的本质，给人以理性的借鉴和指导。

对“概念”内涵的理解。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总会被一些“概念”所支配，自觉不自觉地在使用这些概念，但却很少有人，去探究这些“概念”的真正内涵；因之，就导致了使用上的偏差，甚至误用；而自己，却又茫然不知。例如：懒惰、虚荣、美丽、孤独、敌人、良知、秩序、欺骗、和谐、敌人、忏悔、忠诚、幸运、淫欲等等。

如果说，上面山多尔对“生活现象”的分析，是从“形而下”进入“形而上”的话；那么，山多尔对“概念”的分析，则是从“形而上”进入“形而下”的——先有“概念”，然后例举生活现象，进行诠释和解读。从而给人提供一个，“从理性到感性”的认知过程。

辩证地阐明“概念间的关系”，也是这本书的重要内容。

例如，“性和悲伤”、“聆听和听者”、“政府与公务员”、“训练与规则”、“健康和真理”、“热情与白日梦”、“选择与忠诚”、“灵魂与权利”、“秩序与天意”等。

“聪明与智慧”，许多人会认为二者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但山多尔却认为：聪明，只是一种能力，是属于神经系统功能；而智慧，则关于人的生命真谛；聪明并不等于智慧，“聪明的人从来不智慧，他们总是太紧张，永远沉浸在自己的机智之中；但智慧的人却一定聪明，或许更甚，因为他们从不会去证明什么”，所以，他告诫人们：远离聪明人，去寻找智慧者。

辨析“概念间的关系”，不仅有利于人们更为准确地理解概念，更能使人们从辨析中，体会概念间的细微差别，概念间的相互依赖或制约关系，以便平衡自己的生活行为，使生活变得更为和谐。

没有人，是绝对的圣人。

因此，作为作家的山多尔，在《草叶集》一书中，一些观点，也难免有偏颇，甚至错误之处。

例如，关于“幸福”，我们普通人一般认为：幸福重在结果，总会有幸福存在的。而山多尔则认为“幸福只存在于过程中”，终极的幸福，是不存在的。很显然，此种观点，太过绝对。生活中，我们知道：人和人之间，应当互相帮助；人和人之间，要互相信赖。而山多尔则认为：谁都不能依靠。“在危急时刻，你谁都依靠不了。你真正认识的亲戚、朋友、爱人都不行；在那个关键时刻，每个人都会拉下脸来，向你展示生硬的、自私的嘴脸。”很显然，这一认识，亦是极其错误的。

当然，这一思想观点的形成，可能与山多尔一生漂泊、孤独的生活经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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