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旅居的城市,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六十年前乌烟障气的钢铁城市。
六十年后,除了那座钢架玻璃的总部大楼还耸立在市中心日理着万机,没有钢铁生产的影子。无处不绿树成荫,无处不鲜花茂盛,无处不见缝插草,就连从屋檐垂直到地面的粗黑下水管旁边的一点点泥土,也依偎着青草。那青草不是杂草,是与白宫草坪的青草一个等级。
匹兹堡成为一座最宜人居住的公园城。前年世界性的一个首脑会议是在这里举行的。胡锦涛作为与会者来去。奥巴马多少有点炫耀这个城市的意味。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是理所当然的,就像白天一样理所当然。即便是远离市中心的灯火,也不孤寂。所谓远离市中心,说确切点,是乡村。那个乡村概念,跟中国乡村不一样。房子单独在山林间,门前伸出的大道,通向大道网络。有垃圾桶,有下水道,有抽水马桶。让我吃惊的是,林中住房有七十年前就有的抽水马桶。
到了夜晚,居家门楣和门廊上的灯仍是张扬着明亮。草坪上,花丛里,大树下,都亮着地灯。还有从高处或低处打在墙体上的灯,让墙体变幻着颜色,如被玩弄着的魔方。
我在一位美国朋友家里住过一夜。公路打门前经过。主人在门前的地灯上装了一张幻灯片,乡村风景作为背景,横穿画面写着一句话:Season's
greetings
(季节的问候)。温暖着人心。
遇上节日,灯光装饰更是五花八门。如圣诞节,都是提前一个月就将灯光装饰好了:树上是“火树银花”,草坪是“星光灿烂”。还有铁丝或其他材料扎成的马、羊、鹿、兔等动物,许多小灯泡将动物装点起来,头能动,脚能抬,尾巴能摇摆,它们也趁节日之际跑出来撒欢似的。
在檀香山,我曾住过处于市中心的29楼。深夜二点醒来,到阳台观看檀香山的夜景。大街从我脚下伸出去,沿着坡度伸到很远,车流的灯光接踵而至,光的点,光的线,光的面,形容“凝似银河落九天”正恰当。街两旁,扇面排开的一座座大楼,每层楼的每个窗口都是通亮的。那些楼里的人,深夜还在办公吗?
第二天我问美国友人,她笑说,他们有钱。
问题好像到这里止了,直到我去了费城,白天没有时间外出,第二天要离开,半夜由朋友开着车去逛夜景。闹市上的灯火像别个城市一样理所当然地灿烂。高耸大楼的每个窗口也都亮着灯。
我又问我问过别人的问题:大楼有人上班?
回答说:深更半夜的上什么班。
我追问:亮着那些灯干吗?
回答说:你没见过街头有个大幅牌广告么?
我说:什么广告?
回答说:为别人点亮你的灯。
无须多说,我明白了那些灯火的意味。不过我想,世界“熄灯一小时”的意味又是什么呢?这不是一个悖论么?
其实,我们的生活充满着悖论。读者会为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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