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上的风景

埃菲尔铁塔塞纳河上的游船亚历山大桥上的浮雕江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游船波旁宫荣军院中的炮阵拿破仑墓协和广场上的方尖碑荣军院文/图 潘大林

于世界文化而言，河流往往是文明滥殇而至繁荣的载体。如同黄河之于中国，尼罗河之于古埃及，幼发拉底河之于古巴比伦，法国的卢瓦河与塞纳河，同样是高卢文明不可或缺的母亲河。

卢瓦河那些巍然煌哉的城堡已让人惊叹再三，塞纳河的博大与丰瞻，同样让人迷恋和留连。

游赛纳河，少不了游船。从埃菲尔铁塔下花上十五欧，就可走上一条双层游船，想看得多一点的，最好到上层坐露天的排椅，可以全方位观赏两岸风景。但如果碰上刮风下雨、寒风刺骨或者烈日当空，就只好到下层坐下来了。

塞纳河两岸，聚集着巴黎市中心的核心景区，河堤早就在数百年前用巨大而坚固的石块砌起来，情景令人似曾眼熟。哦，想起来了，那是多年前所看法国电影带给的印象：宽阔的下水道中警匪的激烈追斗，高大的出水口连着大河，激流奔涌，浪花飞溅……正因着那么富于远见的建设，这些河堤于199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船开动了，随着距离的拉开，背景的埃菲尔铁塔愈发显示出它的挺拔和俏丽来，恰如一位身穿长裙的姑娘，以300米巴黎第一的高度伫立在河岸上，一往情深地注视着她前后左右的繁华。关于这座110多岁的埃菲尔铁塔，那些否定、攻击和纷争的喧嚣，已随着岁月的风烟散去。夜晚里打上五彩的灯光，它更成了一位美丽的仙子，当年巴黎人那些“丑陋的怪物”的说辞，反而成了对其独特造形的独特赞美。如今它每年接待六七百万游客、为巴黎赢来十数亿欧元收入，以致巴黎不得不为设计者埃菲尔在塔下做了一座铜像，以纪念他的过人的才华与功勋。

船上的喇叭轮流用法、英、日语等解说，记得多年前来法国，那是有汉语解说的，但这次却没有，也许因为咱中国人对巴黎太熟悉了，都不用听解说了吧。

右岸，就在纽约大街旁边，矗立着巴黎现代美术馆，它和斜对着的东京宫一道，满带着典雅浪漫的新古典风格，1942年为世界博览会而建，现在成了现代美术作品重要的收藏地，收藏有法国近百年间从卢奥、杜菲到德洛涅夫妇等人的优秀作品。游人可以从中欣赏到野兽派、立体派、巴黎画派、新写实主义绘画和现代家具、立体雕刻、装饰艺术等，是对现代艺术感兴趣的游客不可错过的观赏地。

左岸，到了埋葬着拿破仑一世皇帝的荣军院，院中并排陈列着的钢铁巨炮，成了近代战争史的最好证明。作为一位平民皇帝和著名的资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拿破仑多次击败保王党的反扑和反法同盟的入侵，捍卫了法国大革命的成果。他颁布的《民法典》，更是成为了后世资本主义国家的立法蓝本。他执政期间多次对外扩张，形成了庞大的帝国体系，创造了一系列军事奇迹。他还制定了保留至今的国民教育制度，成立了公立中学和法兰西大学，鼓励科学研究与技术教育事业的兴起……正因如此，他至今仍然赢得法国人无尚的尊崇。

荣军院隔壁是波旁宫，门前并列着的12根高大的罗马廊柱，成了它最为显著的标志。这里曾是法王路易十四女儿波旁公爵夫人的王府，现为国民议会所在，是法国民意表达的重要场所，据说有的国民议会允许民众预约旁听，那当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场景。

波旁宫对岸是协和广场，为路易十五下令修建，当时命名为路易十五广场，国王本想以此向世人展示其至高无上的皇权，但后来恰恰成了法国皇权消灭的见证。法国大革命时期，路易十六和他的皇后就在这里走上了断头台。协和广场中间的花岗岩方尖碑，高23米，重230吨，是3400年前古埃及的遗物，上面用楔形文字记载了拉美西斯法老的事迹，180年前由埃及总督送给法国，是难得的文物珍品。

协和广场旁边的卢浮宫，为全世界最集中、也最瑰丽的艺术宫殿，其中收藏的维纳斯和蒙娜丽莎，是世界艺术的顶尖作品。在人类发展史上，哲学、宗教和艺术无疑是拯救人类自身的良药。记得作家刘再复曾有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人类社会没有至美至柔的维纳斯与蒙娜丽莎，假如她们也没有存身之所，那么，这个世界该是何等荒凉与空疏。我相信，没有她们，历史将走进废墟，世界将走进比战争和瘟疫更加可怕更加悲惨的境地。”

卢浮宫对面的奥赛博物馆，是建筑师维克多·拉鲁为1900年万国博览会设计的火车站，馆内主要陈列1848年至1914年间创作的西方艺术品，这段时间大约相对于中国历史分期的近代史阶段。其中包括绘画、雕塑、装饰、摄影、建筑设计等精彩的藏品，作者包括了杜米埃、库尔贝、马奈、莫奈、雷诺阿、德加、塞尚、罗丹、高更、梵高、加莱、马约尔等人，集中展示了现实、印象、象征、分离、画意摄影等主义流派大师们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创造力。

再往前的西堤岛，著名的巴黎圣母院便矗立在岛上，它是天主教巴黎总教区的主教堂，这座雄伟壮丽的哥特式建筑，建造于1163年，历时180多年才完工。让这座教堂蜚声于世的不是来自宗教，而是来自世俗的力量，来自作家雨果的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如今，每天都有大量游人到此瞻仰，大多数人估计也都像我一样，并非因为宗教的指使，而是因文学、因雨果创造的加西莫多、爱丝美拉达等文学形象的吸引。

游船的终点站在巴士底狱旁，其实法语“巴士底”是要塞之意。这里早先确是一个要塞，有8座高约100英尺的塔楼，与高24米、宽3米的城墙相连，城墙上还配有15门重炮。城堡四周被一道又宽又深的壕沟所围，只有一个吊桥与外界连接，被视为是固若金汤的城堡。十四世纪末，这里成了专门关押政治犯的监狱，在法国七月革命中为愤怒的民众所摧毁。现在，这里矗立着一个高大的圆柱形纪念碑，在向世人讲述着当年的故事。也像一个大大的句号，划在船游赛纳河的终端。

游船返航了，这一趟游船经历，恍如让人阅读了一本关于法国历史和艺术的大书。艳阳之下，河堤上有许多人在半裸闲躺着，享受着阳光的爱抚。虽是夏季，但巴黎不带敌意的阳光，让人感到的只是微热刺激。

回来路上同样依次通过那些著名的桥梁，据说塞纳河上有36座桥，其中最壮观美丽的当数亚历山大三世桥，将香榭丽舍大街和荣军院广场连接起来。1900年，俄皇尼古拉二世为庆祝俄国与法国的结盟，捐建了此桥，而此前俄法两国一直是世仇，拿破仑曾挥师攻打俄国，一直打到了莫斯科。此桥成了两国一笑泯恩仇的像征，四只桥头柱上镀金的雕像，由长着翅膀的小爱神托着，显得金壁辉煌、华丽惹眼。而大桥的另一端通向埋葬着拿破仑的荣军院，历史便是这样将那些所谓爱恨情仇，巧妙地消弥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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