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形容词”

波兰诗人、小说家、散文家扎加耶夫斯基曾有过两个有趣的比喻：名词是坚固的弓，动词如移动的、无处不在的箭，世界有了这两者“就够了”。那么形容词呢？“形容词对于语言，正如颜色之于绘画。”这附带点明了“就够了”的世界该是何等呆板、枯燥、单调、寂寥，和线条化。多么无趣的世界！

名词和动词，搭配出一个明确的指向，飞向唯一的目标，非此即彼的目标。简单，准确，一语中的。有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性和秩序性，像流水线上接续组装的螺丝元件，和起起落落、有着固定不变轨迹的双手。想想看吧，当待在几百甚至几千平方米、蜿蜒着长蛇般的生产线的现代化车间，被有序、机械运动及其声波搞得大脑迟钝、昏昏欲睡时，你会多么痛恨这种单调的重复，组织化的整齐，无个性的划一，即便这能带来工业革命以来人人所追求的高效率和高产出。

形容词该出场了。单调，重复，同一，这些方头方脑的家伙，此刻就像点燃的烟花，不光色彩绚丽起来，还绽放出千姿百态的花朵。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道水。但山不只是那座山了，水也不只是那道水了。山，染上了颜色，云霭丝绸般地飘浮着，或许风惊动了树叶的睡梦。水，孕育着情思，小鱼穿梭，搅动一池风月。山和水，有了体温，有了悲欢离合、人世沉浮。这样的山水因而能进入记忆，无论是你或我，还是今与昔。

谁能百分之百分辨出那些同义的、近义的形容词的面孔，说出其中的细微差异？温暖、温热、暖和、和煦、暖洋洋、煦暖等等，就在那恰如其分的地方静候着你。很可能你差之毫厘，就让别人心里窃笑。反义的倒是面目清晰，可也是相对而言，譬如寒冷和炎热。但是寒冷和温暖呢？我们打小就在学习这些难以言传的微妙感觉，围绕着魔术师般的形容词转圈。它散发出的独特的、幻化无穷的韵味，营造出的生活和世界，让我们体味到生活的无限丰富和最大可能。

“捍卫形容词”，扎加耶夫斯基这样写的时候，或许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新闻推荐

回归！ 马竞与切尔西达成协议科斯塔重返“床单军团”

新华社电迭戈·科斯塔回归马竞在即！马德里竞技俱乐部昨天宣布，已与切尔西就科斯塔转会一事基本达成协议。据西班牙媒体透露，科斯塔的转会费将达到5500万欧元加最高1000万欧元的浮动金额,他与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