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经济能否承受“无协议脱欧”风险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刘明礼

英国2016年脱欧公投至今已2年有余,距离明年3月底的脱欧期限只有半年时间。在退出欧洲联盟的谈判中,英国和欧盟依然固守各自立场。英国首相特雷莎·梅25日说,英国宁可“无协议脱欧”,也不会接受欧盟区别对待北爱尔兰与英国其他地区的提议。

上周欧盟在奥地利萨尔茨堡召开峰会后,与英国在近期达成脱欧协议的期望几乎完全破碎。英国首相梅主张的“契克斯方案”遭到了欧盟机构和其他成员国的一致拒绝,尤其法国总统马克龙态度强硬,认为“如果说英国可以轻而易举离开欧盟,那是谎言”。同时,英国最大反对党工党还趁机煽风点火,认为达不成协议就应该举行一场大选。此前梅因为坚持“契克斯方案”已经遭到保守党党内多名要员的质疑,前外交大臣、脱欧谈判代表都因此辞职。9月底保守党即将举行年会,届时一场激烈的政治博弈在所难免,梅的党魁和首相地位甚至都面临不确定性,英国国内政坛可以说是乱成一片。

在这样的局面下,要英国政府短时间拿出一份可以让欧盟接受的方案,难度是巨大的。由于脱欧协议还需英国议会和欧洲议会批准,时间已经十分紧迫。峰会后,根据欧洲媒体透露,欧盟正在制订应对“无协议脱欧”的应急方案。英格兰银行行长此前曾警告,如果真的出现“无协议脱欧”,其结果堪比2008年的金融危机。从英国近年的经济走势看,也确实应该对“无协议脱欧”局面给予足够的警惕。在2016年脱欧公投之前,英国在金融危机后一度实现较为强劲的经济复苏,2014年和2015年经济增速一度在七国集团中排名第一,被认为在发达国家中“一枝独秀”。2018年以来,英国多次下调经济增长预期,预计今年仅能增长1.4%,明显低于2016年和2017年的1.9%和1.8%。

从GDP结构上看,导致增速下滑的直接原因是投资和消费都出现疲软。英国统计数据显示,英国私人消费增速从2017年第一季度的2.5%,下降至2018年第二季度的0.8%；同期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从4.5%下降至1.4%。这说明脱欧进程的不确定性已经对实体经济产生影响。如果确实出现“无协议脱欧”,负面影响无疑会进一步扩大。欧盟脱欧谈判首席代表巴尼耶曾警告,英国如果离开欧盟关税同盟和单一市场,将会面临不可避免的贸易壁垒。英国剑桥计量经济学会2018年1月公布的研究报告显示,在未达成脱欧贸易协定的情况下脱欧,英国到2030年将流失近50万个就业岗位以及近500亿英镑的投资,英国经济产出相比英国留在欧盟下降3%左右。

在经济下滑的形势下,英国的经济政策也面临新的挑战。在财政政策上,金融危机后,英国虽然未发生债务危机,但为回避金融风险,也大规模削减公共开支,降低财政赤字和政府债务。但是持续多年的紧缩政策在社会层面也引起了一定争议。英国财政研究所警告称,由于英国政府削减福利支出,2021年前英国将新增40万贫困儿童。英国红十字会认为,财政支出削减,加上公众对公共服务的高需求导致英国的医疗系统正在面临“人道主义危机”。反对党也借机对保守党政府发难,工党领袖科尔宾将去年格伦费尔公寓火灾归咎于政府削减预算,认为“当你把当地政府预算削减了40%的时候,我们在安全上会付出代价”。

在货币政策方面,金融危机后英国通过宽松的货币政策维持经济稳定,2008年起将基准利率从5.25%一直降到2016年的0.25%。2009年3月,英国央行还出台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来刺激经济。2017年11月2日的货币政策会议上,英国央行宣布加息,将基准利率从0.25%提高至0.5%,2018年8月3日进一步提高基准利率至0.75%。但在“无协议脱欧”风险下,英格兰银行货币政策“正常化”步伐可能被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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