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一本好书,就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般的心情
捧起《乌鸦》,轻抚封面,描摹乌鸦的形体,拿来一张白纸,捡起一支铅笔,悄然复刻轮廓。他可能来自太平洋的新喀里多尼亚岛、日本的仙台、北冰洋的因纽特海岸、西伯利亚的荒原、巴西的雨林,或者离我家不远的公园的树梢。世界上到处都有乌鸦,还有各种关于乌鸦的传说,人们都说乌鸦是预言家,也许是真的。在古希腊,乌鸦就是智慧和女神雅典娜的同伴,而文艺复兴时期乌鸦被视作少女潘多拉的化身,宾夕法尼亚州雷纳佩族人现在仍然传说,当第一场雪覆盖大地时,乌鸦就会出发去拜访造物主……
这是一部“乌鸦极简史”,博里亚·萨克斯搜集了与乌鸦有关的大量材料,神话、传说、崇拜、自然、文学、诗歌、戏剧、绘画、艺术……爱伦·坡诗歌里的那只黑鸟,那副面孔看上去阴沉而一本正经,胆儿一定不小,从阴曹踱出来的远古乌鸦神情阴冷,那黑羽毛如同灵魂谎言的象征;梵高在最后崩溃之前画了《群鸦飞过麦田》,蓝、黄、红、绿的线团盘缠纠绕,天空低沉地压在麦田之上,鸦群似黑色鬼魅掠翅飞过。
“微物史”的书籍,要想吸引人,必须有特别的魅力。本书作者另一部主题相近的《乌鸦之城》中文版前几年就引进了,讲述伦敦、伦敦塔与乌鸦的故事,内容有趣,但反响一般。为什么呢?因为工艺。《乌鸦之城》与《乌鸦》都是零碎知识的呈现,只读文字,阅过即忘。这一类书,本质上都“小家碧玉”,要把气质突出,就要有精巧的妆扮。而工艺,工艺的美,装帧与实质的完美结合,才会真正让人爱到无可自拔。
全本高级黑卡纸,把脸颊贴向书页,闻不到油墨味儿,在瞑静里体验光滑。一页一页,翻来翻去。有没有意识到,书是自带乐感的,当拇指迅速掀动书页,《乌鸦》的声调飒爽利落,插图与文字印刷仿用极有质感的亮银刻蚀,仿佛音符跳跃于乐曲的间奏。我联想到欧洲中世纪古堡餐桌上锃亮的餐具,在指间转动的光亮,《乌鸦》的气质就是古意盎然的珍本,时间的味道。《乌鸦》的毛边很低调,不需要动刀子去裁,也没有牵丝挂缕的烦恼,绒绒的一层,如羽毛一般。
书籍曾是昂贵的奢侈品,缀满了珠宝,只属于少数人享用,所以得感谢平装书的出现,让阅读成为公众行为,进而推动了社会思潮的解放。而如今,人们也常常受困于泛滥的出版,书出得太多,好书却太少,而且破坏生态。电子书的兴起,似乎在预言纸质书的消亡。真的吗?我觉得,不大可能。有些应该要电子化,而纸质要抓精品,精品不是说精装华丽就是好,《乌鸦》的装帧很难得地将简素与绚美合为一体。电子书和纸质书是不同的载体,带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像《乌鸦》这样的书,只有通过实体的触摸,才能感动于阅读的欣悦,与我所建立的联系,这是科技无法替代的情感——一种私密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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