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因有情而动人 读三毛《我的宝贝》

在华文文学世界里,三毛是一个永恒的传奇。她曾以《撒哈拉的故事》《万水千山走遍》等充满异域风情的文字倾倒过万千读者。我本书虫,亦曾痴痴迷醉于三毛的生花妙笔,且常自诩是她的忠实拥趸。未料,这些年来,我偏偏还是忽视了这本《我的宝贝》——

简言之,《我的宝贝》是一本图文并茂,以散文笔调写就的,有着天马行空般趣味,又饱蕴着挚情深爱的随笔集。用三毛自己的话说,她很喜欢读友们把这本书当成一本“床边故事”,看一幅图片,听一个故事,然后愉快地安眠。是的,此书原非“收藏宝典”,而是原汁原味的“故事书”。三毛在书中为我们所呈现的86件“宝贝”,是心神活泼、自由不羁的她走遍万水千山搜觅所得。小至一根别针,一颗彩石,大至半人高的非洲鼓,“不生病”的“白马”车,稀松平常者有之,旷古绝伦者亦有之。即使单单从彩色照片来看,已足以令人浮想联翩,暗生羡意,而照片背后的故事,则更是传奇,像一个个古老悠远的神话,引人入胜,物我两忘。

在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三毛是从容而沉静的吧。简单的文字,温馨的回忆,娓娓道来,物物关情——如何与“宝贝”结缘,如何惜之爱之,如何慷慨转赠……短则百来字,如《织布》、《二十九颗彩石》；长则数千字,如《遗爱》、《来生再见》等,让人欣然跟随着她勇敢流浪的脚步去追寻“宝贝”们的来龙去脉,缘生缘灭。之于三毛,那些“宝贝”,早已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它们遍体浸润着她的悲与喜,暗蕴着她生活的轨迹。它们,是通灵的活物,见证着、诉说着三毛的无限爱悦与欢喜悲愁——

那套价格不菲的《百科全书》来自加纳利群岛,是三毛与丈夫被迫动用遣散费生活,在心情暗淡、常常失眠的境遇下购买的,三毛对于推销员的真切同情与援手相助让我们讶异并折服；那副完整的骆驼头骨,却是荷西送给三毛最好的“结婚礼物”,给了他们结发同心的无尽幸福喜悦；那一块玉石,一抹血红的印章,令三毛睹物思人,心中涌出漫无边际的爱与怀念,“出了病房,我坐在台大医院边门的石阶上埋头痛哭……因着我们在心灵上太相近太相亲,你濒死的挣扎,如同电波一般地弹入我的身体,我也几乎在那时死去。”三毛与师母杨淑惠女士之间的那一份深情厚谊,三毛肝肠欲断的如倾泪落,将我们日渐浮躁的尘俗的世心柔柔地而又彻头彻尾地涤清了,融化了!

三毛去了。我们百思难解,像她这般热爱着生活的人,缘何会毅然决然地抛别滚滚红尘?我们感慨盈心,那些与她缘分缱绻的“宝贝”们,在岁月的流转里,如今又有着怎样的归宿?或许,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吧。伊人虽逝,书香永存。这本《我的宝贝》,不正是她留给广大读友的最为可贵、最值珍藏的“宝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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