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外一篇）

代蕊

晨曦微露，早早地起床，从米缸里抓一小把米，切几块红薯一同放到电饭煲里，用清水淘一下，插上电，熬一锅香香糯糯的红薯粥。熬粥的时候开始洗漱，简单地做一些运动，深呼吸三次，让整个身体都在这样美好的时刻苏醒过来。

穿上外套出门上班，一阵香香脆脆的面香味儿扑鼻而来。原来房东陈叔早已煎好了一锅金黄酥脆的锅盔，在街口满心欢喜地等着人们来买。我从他的小摊前路过，“陈叔早哇！”“上班了啊？”虽是简单的一声问候，却让清晨多了一丝暖意。

街口旁的园艺店老板也将所有大点儿的绿植都搬到了户外，一棵棵茂盛的金钱树、平安树、橡皮树、虎皮兰、巴西铁、蓬莱松……我从它们的面前走过，竟感觉每一片叶子都在和我打招呼。橱窗里几只体态端庄的金鱼在玻璃缸里神态安详地游来游去，淘气的小花猫坠着花盆里的树枝荡秋千，一切都是生活最好的模样。

常常走路去上班，只为好好欣赏这沿途的风景。虽说街道还是那个街道，但街道上的一切每天有着不同的变化。记得初来小城时，走在大街上，两旁的法国梧桐都是亭亭如盖，绿意一片，成为小城人们夏日最好的庇荫。才短短两三个月，就被秋风渐次染上了色，在枝头摇摇欲坠，站在路口一眼望出去，像极了西方油画中的那些好看的树。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扇，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走在这样的街道上，顾城的小诗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心中顿时掠过一丝欢喜。可能读书的最大意义就在于当你处于某个场景时，那些美好的摘句就会不约而至，完全契合了你此时此刻的心境。

顺着长街一路走过去，整个小城是被一声声“咔咔咔”拉卷帘门的声音吵醒的。一瞬间，整个小城都变得热气腾腾：有拿着鸡毛掸子掸着招牌上的灰的，有拿着拖把拖着门前的地的，有把屋里的货品摆出来的，有站在货架上整理货物的，有在动感的音乐声中开始跳早操的，有大声吆喝着“大碗米粉加酸菜”“小碗凉面不要豆芽”的……

这一幕幕鲜活的场景，让我感动不已。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即便今天还是要重复着昨天一样的工作，面临着一样难缠的顾客，听着严厉老板的一遍遍苛责，处理着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但在这一刻，每个人都对着即将到来的新的一日抱以极大的热情，每个人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个早晨闪闪发光。

塞万提斯说，上帝送黎明来，是赐给所有人的。是啊，生活不能尽如人意，但愿我们都能在开始一天繁忙庸俗的日子之前，给自己一小段闪闪发光的时刻。

清粥小菜

立夏一过，昼长夜短，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今年夏天特别的闷，人打从清早起床就仿若进入了蒸笼般，不多时就已汗水涔涔。此时节，切莫谈什么大鱼大肉，一碗清粥配上几个小菜便是人间至味。

较之其它季节，夏季的菜园是最丰盛的，各种时蔬在此时节都欢腾起来：细长如翠绿柳枝的豇豆从藤上一根根地垂下来，如弯弯新月的豆角也在枝叶间若隐若现，浑圆红润的番茄一串串似红灯笼似的挂在枝上……就更别说什么黄瓜啦、茄子啦、辣椒啦、南瓜啦，光想想口水都忍不住流下来啦！

清粥是顶好煮的，清早起床去菜园里掰一根玉米，然后剥下金黄的玉米粒，淘洗干净后放入锅内和白粥一起小火熬着。接着就是小菜了，夏日炎炎，先来一两个消暑的凉菜。

从冰箱里取出从农人处买来的新鲜豇豆，去头去尾，切成小段，淘洗干净后放入锅中煮约莫8分钟左右，用凉水浸泡沥干后盛入凉拌碗中，依次放入盐、剁碎的姜蒜，熟油、陈醋、酱油，搅拌均匀后，装盘，翠绿的豇豆闲闲散散地堆在白瓷盘里，其间裹有黄白相间的姜蒜，不禁让我想起那一句“白银盘里一青螺”的诗来。

又或者是黄瓜、苦瓜、番茄，这些都是夏日绝佳的入口小菜，配一碗稀饭，让人吃的暑意全消，唇齿间弥留的全是夏日的清凉。

有时候也会花点儿心思，譬如会弄个土豆饼或是茄饼啥的。取两个土豆洗净削皮，先切片，然后切丝待用。再在盆里放上糯米粉、面粉和盐，加入土豆丝、鸡蛋，搅拌均匀。紧接着，锅里倒油，等油热的时候就用勺子舀一勺搅拌均匀的土豆面粉糊放到锅里炸，这时候，就能听到“滋滋滋”的油炸声了，口水就已经开始在口腔里翻滚了，等炸到两边金黄就捞起来盛盘了。

晚饭的时间较为充足，一般炸完土豆饼的时候，就已是傍晚时分了。土豆饼煎的金黄，在夕阳融融光辉的照耀下泛出薄薄的油光，喝一口清粥，再咬一口饼，真是酥脆不已，让人生出无限的幸福感！

每每这样的时刻，我就会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望着眼前的寂寂青山，想起电影《小森》中的一些场景：女主市子一个人生活在小森，一年四季依着时令做食物，鲜有大鱼大肉，或做柿饼、或做米酒、或做面包、或生吃时蔬，全是清粥小菜。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时间在食物的慢炖熬煮中流过，影片中的市子也少有大喜大悲，唯有在面对自给自足的食物的时候，流露出一脸的满足。是啊，用心做菜，才能将食物最好的味道烹饪出来；用心生活，才会发现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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