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莱·德·缪塞(1810年—1857年),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诗人、小说家、剧作家。他不仅是浪漫派中最有才华的诗人,其戏剧作品也大大促进了法国浪漫主义戏剧运动。著有诗集《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故事》,《四夜组诗》,长诗《罗拉》,诗剧《酒杯与嘴唇》等。戏剧作品《罗伦扎西欧》、《反复无常的人》、《巴尔贝林》、《喀尔摩金》、《不能和爱情开玩笑》、《洛朗萨丘》等。小说作品《埃梅林》、《弗烈特立克和贝尔纳莱特》、《提善的儿子》,《世纪儿忏悔录》等。
愁烦
作者:阿尔弗莱·德·缪塞
我失去我的力量和生活,
也失去朋友和欢乐;
甚至我失去了傲慢,
是它会使我相信我有天才。
当我刚认识真理,
我曾以为它是位良伴;
当我了解了它并有所感受,便觉得它真使人腻烦。
然而它是永恒的,
谁要是不认识它,
在世界上就一无所知。
天主在说话,人们应该应答。
我在世上留下的唯一财富
就是我曾屡次痛苦。
位列十九世纪法国浪漫主义四大诗人之一的阿尔弗莱·德·缪塞以《四夜组诗》名垂青史。这首题为《愁烦》的十四行也正是诗人在创作“四夜”巅峰期时,顺手打造的一颗明珠样的精品。在今天读来,仍会给读者新颖的感受。
说诗歌给读者新颖,不是说诗歌在技法上别出心裁,而是主题的深入能唤起读者的复杂情绪。从这首十四行的第一段来看,每行像是抒发缪塞的个人悲伤。在读者眼里,也会觉得这首短诗和他的《四夜组诗》一样,是为分手多年而念念不忘的爱人乔治·桑而写。诗中透露的感伤甚至绝望都像是情感生活受到重大打击。首段的前三行连续三次出现的“失去”已表示缪塞的情感到了近乎崩溃之地。甚至,他失去的“力量和生活”“朋友和欢乐”以及“傲慢”,都是人生至为宝贵的东西。对缪塞这样自负才华的男人而言,“傲慢”是他日常生活的支柱,如果连这一支柱也失去,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他起笔就说“生活”已经失去。
当我们进入第二段又会发现,缪塞这首诗未必是为乔治·桑而写。该段劈面而来的“当我刚认识真理,/我曾以为它是位良伴”之句,能让我们体会,缪塞内心的感受是由于对“真理”的认识。这是一首短诗很难承载的主题。所谓“真理”,既无限宽广,又无限简单。说宽广,是真理一词,原本就是人类的追求;说简单,是真理对人类来说,只有如何获得幸福的唯一指向,只是获得的方式不一而足。从他紧接着的“当我了解了它并有所感受,/便觉得它真使人腻烦”来看,缪塞显然知道自己指向何种方式,就他的经历和性格而言,缪塞所说的方式更多的仍是指向情感方面。所以我们有理由说,缪塞诗中的“真理”,还是没逃过人的情感领域。
所以,他接下来的段落就从狭窄的个人来到所有人的共同点,“然而它是永恒的,/谁要是不认识它,/在世界上就一无所知。”没有哪个人敢说自己的情感和永恒挂钩,事实又是,无论怎样的情感和谁的情感,总有能贯穿他人和永恒的部分。缪塞的这三行诗句异常肯定,又异常朴素,同时还异常坚决。读者读到这里,会不知不觉从缪塞的情感进入到自身的情感。这也就是一首非凡诗歌的非凡之处,既写出属于自己,又属于他人的感受。它时时让读者共鸣,在共鸣中又给予认同。
当铺垫完成,缪塞的诗歌就极为从容地到达顶点,“天主在说话,人们应该应答。”从渺小的个人来到无限的“天主”,就说明缪塞的诗歌在无限延伸。所以他在“人们应该应答”的体会之后,作出了自己的应答,“我在世上留下的唯一财富/就是我曾屡次痛苦。”这两行结束全诗的诗句看起来平常,却令人惊心动魄,原因在于读者在面对这一诗句之时,会发现自己的生活和缪塞真没什么两样,每个活着的人都渴望得到幸福,但走向幸福和真理的道路无不经历必然的“屡次痛苦”。所以缪塞写下的,已不再是单纯的个人经历,而是将自己的经历和感受转化成所有人的经历和感受。
缪塞在经历人生的种种波折之后,发现“痛苦”才是“唯一财富”。谁都知道活着不易,谁都知道人生不会一帆风顺。这些简单的道理听起来容易,说起来也容易,在经历时却需要巨大的勇气。所以对人来说,认识痛苦比认识快乐更为重要。当缪塞承认“痛苦”是“财富”之时,未尝不是在代替所有人说出一个活着的真理。人生的快乐很难成为财富,因为快乐不具有痛苦本身蕴含的深度。当我们说诗歌是表现存在的艺术时不应忽略,诗歌还是表现真理的艺术。在缪塞这里,他将真理指向平常又不平常的生活本质。人活着就是真理,从活着中经历痛苦也是真理。所以阅读缪塞,未尝不是阅读他赠予我们的一笔另外的财富。
□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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