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急乱树敌“冷战活化石”还能“蹦”多久

?比利时布鲁塞尔北约总部外的北约各国军人合影 （资料图）

?北约成员国领导人在北约总部举行会议

?漫画：欧盟的“大旗”下，是美国军事力量的支撑 据《中国日报》

今年6月14日，北约（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成员国领导人在位于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北约总部举行会议，这是美国总统拜登上任后北约领导人的首次会议。会上，拜登积极大方地迎向盟友，与各位领导人一同合影留念、其乐融融。然这一团和气的表面之下，却藏着一个腐朽军事集团充满敌意和分裂的内核。

作为冷战时代的遗产，北约在当今这个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时代背景下，显得何等异类、多么扎眼，其存在就好似一块旧时代的污渍粘在了新时代的画布上，除了格格不入还是格格不入。北约既不起眼也没有用，即便有美国勉力维持，但其破败的架构、离散的组织都早已在时代洪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行将就木。苟延残喘的它，是依靠内部改革新生，还是终将被扫入历史的故纸堆？对于如何处理这个冷战时代最后也是最大的遗产，历史终将做出选择。

一个敌意的集合体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简称北约，于1949年美国与欧洲诸国当时为对抗苏联社会主义阵营在华盛顿签署协定成立，其既是马歇尔计划在政治军事方面的延伸，也是美国作为一个超级大国领导地位的标志。作为一个军事集团、一个防务联合体，北约自成立之初便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即对抗社会主义阵营，保卫欧美国家安全。而作为回应，苏联也于1955年联合一众东欧社会主义国家成立了与之针锋相对的华沙条约组织，自此，美苏两大阵营对立全面形成，冷战正式开始。

纵观自1949年到1991年的52年，北约作为西方资本主义阵营应对苏联军事力量的最有效机制，在其阵营总体安全格局中发挥着“定海神针”般的作用，对苏联的一致敌视和共同恐惧是支撑它存续的基础。然而，进入20世纪90年代，东欧剧变、华约解散，整个欧洲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苏联最终在内外交困中走向毁灭。于是在1990年7月，北约第11届首脑会议在伦敦宣布冷战结束。

就此，基于美苏军事对抗而组建起来的北约失去了它的对手，按理来讲，北约的历史使命也随之结束，其本应退出历史舞台。但美国出于维持霸权、扩张影响的需要，仍不肯放下北约那饱含敌意的剑锋，挥师东扩，不断对俄罗斯施加军事压力，以挤压俄罗斯在东欧的战略空间，大有发动“新冷战”之势。而现在，最新的北约峰会公报中甚至提及“中国议题”，意图应对所谓“中国所带来的安全威胁”，将其当作自己的下一个对手。

简言之，敌意是北约生存的根本、共识的基础，只有不断地将敌意倾泻到自己的对手身上，北约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一辆陈旧的老爷车

冷战结束后，北约也曾试图转向，尝试扩大议题，在全球恐怖主义、气候变化、能源安全等问题上发挥作用。只是北约本质上仍是一个军事同盟，其组织架构和战略排布都是为了应对大规模集团化战争而准备的，面对当今这些区别于传统政治、军事、外交威胁的非传统安全威胁，无疑是手榴弹炸蟑螂、象棋盘上下围棋。

相比于传统安全威胁，非传统安全威胁更加突如其来、形式多样、变化多端。例如应对国际恐怖主义组织，恐怖分子流动性强、组织性弱，制造袭击往往只凭一时兴起，根本无法预测，让北约这样的为全面战争而准备的大型军事集团兴师动众地去对付这些家伙，无疑是天方夜谭。而气候问题、经济危机、全球医药卫生方面，国际社会已经针对这些问题建立了一系列成熟的合作和协商机制以及区域性、全球性国际组织，北约作为一个“圈外人”，其发挥作用的空间并不大。只能说，北约鲜明的冷战色彩使其职能固化、功能单一，同当今的全球化潮流格格不入。

在这个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时代，为战争而生的北约就像老爷车闯进现代车展，面对新的时代要求而无所适从。尤其在后疫情时代，新冠疫情的出现再次提高了国际社会对于非传统安全威胁的敏感度和关注度，相对地也就使北约这一陈旧的组织显得更加暗淡无光了。

一张撕裂的大地图

很明显，欧洲一体化进程与美国战略需要的变动正在从两个方向撕裂北约。

随着苏联的解体，欧洲作为一个整体，在防务问题上对美国的依赖愈来愈小，其战略自主性则随之增强。由此，以1993年欧盟的成立为起点，欧洲一体化进程明显加快，欧元的发行更是在欧洲各国间建立起了一条坚实的经济纽带。另一方面，在北约东扩的同时，欧盟也在东扩，两者的影响力扩张在东欧相互竞争，而这也是欧美间矛盾的一大体现。在欧洲一体化推进的过程中，欧洲整体作为世界的一极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这使其对美国主导的旧军事同盟体系渐渐心生不满。此外，欧盟同俄罗斯、中国间客观存在的巨大合作潜力也使其不得不在最终采取行动前，认真考虑北约所应当采取的恰当的态度。简而言之，现在的欧洲已不再是冷战时唯美国马首是瞻的欧洲，北约框架对其内部成员的制约效力，正在日益减弱。

同时，面对百年未有的时代变局，美国也在积极谋求在应对非传统安全威胁领域的更大话语权。对于它而言，北约尽管是维持同盟体系与军事霸权的重要工具，但其高昂的成本与日益式微的作用注定了其在美国全球战略格局中地位的降低。

面对欧洲整体对北约的不满与漠视，若美国欲强行强化北约在其盟友体系中的分量，不仅需要美国全部买单，甚至还会引发美欧关系的波动，可谓得不偿失。即便拜登为了重振特朗普时代陷入低谷的盟友关系，正在北约框架中积极活动、左呼右喊，但他也不能不承认，北约现存的难以弥合的分歧使这个组织积重难返，他的这些努力终归只能是做做表面功夫。

中国被视为新“对手”

北约30个成员国国防部长会议今年6月以视频方式举行。会议围绕重大安全问题、加强北约威慑力与防御部署等议题展开讨论。

综合外媒报道，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此次北约防长会议上发表了题为《北约2030——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世界中加强联盟》的讲话。斯托尔滕贝格提到“俄罗斯的军事行动有增无减”，“中国的崛起正在从根本上改变全球力量平衡，加剧了经济和技术优势的竞争”等内容。会议召开前，斯托尔滕贝格就宣称，将对“中俄威胁”进行广泛讨论。

这不是北约第一次拿中俄说事。据外媒此前报道，2019年12月，北约伦敦峰会发表联合声明称，“中国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及其国际政策，带来了联盟需要共同应对的机遇和挑战”。2020年12月，北约发布未来10年改革报告“北约2030”，称尽管俄罗斯在未来10年仍将是北约的主要对手，但北约“必须更加认真地思考如何应对中国及其军事崛起”。

美国《国家防务》杂志网站近日刊文分析，北约成立于冷战初期，初衷是防御苏联。冷战结束后，北约一直致力于打击其他威胁。文章还指出，“北约正在产生新的‘战略概念’。更加注重应对中国日益增长的军事能力——这是北约最新改革内容的一部分”。

北约离心倾向加大

“此次北约防长会议，是为今年的北约首脑峰会预热，具有很强的政治目的。”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所长崔洪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分析，当前，北约成员国普遍在抗击疫情和复苏经济上面临巨大压力。在经济和民生领域受挫，它们希望靠强调政治和安全议题展示自身实力，表现自己在国际事务上依旧能发挥主导性。

作为冷战产物的北约，眼下正面临一连串问题：内部不和、转型乏力、前途迷茫……在联盟内部，近年来也不乏“北约过时”“北约脑死亡”等唱衰论调。

彭博社近日刊文称，北约目前存在三大难题。一是“联盟内部国防开支不平衡”，“在所有国家都遭受疫情重创的情况下，相关争论将在未来几年持续存在”；二是“来自阿富汗的挑战”，“经历20年痛苦交战后，成员国对执行北约军事任务的热情很少”；三是“在对中国的态度上，同盟存在实质性分歧”，“许多北约国家尤其是欧盟希望与中国建立牢固的经济和技术关系，这将削弱北约的凝聚力”。

“北约正在极力找寻其继续存在的目的。”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这样评价。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王勇指出，为加强内部团结和增加军费开支寻找合理性，这是北约竭力炒作“外部威胁”的主要原因。“在内外矛盾影响下，北约离心倾向不断加大，刺激该同盟提出新的‘战略概念’，表现团结。”崔洪建指出，近年来，北约给自己开出一些药方，寻找继续存在的空间。一方面，提出所谓“政治北约”，即通过加强政治磋商来协调、平衡各盟友的战略目标，重整同盟内部关系，参与全球战略竞争；另一方面，加快“北约扩张”，这包括地域上向东扩张以及加强与域外国家的合作，还包括安全目标上从传统安全向非传统安全领域扩张。

冷战思维不合时宜

“北约与现实世界的矛盾如此明显。”有外媒这样感叹。把其他国家列为假想敌，能治好北约的“病”吗？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在崔洪建看来，所谓“政治北约”只是开启了讨论与磋商的进程，但没有提供解决方案，各成员国在战略目标上仍存在差异。在未来的发展中，北约如何与欧洲自身的安全防护能力建设兼容，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尽管同盟内部的一些矛盾可能会被暂时搁置，但它并没有消失。

北约拿中俄说事，显然是头痛医脚，药不对症。崔洪建分析，北约存在的根基是冷战时期西方国家对苏联形成的共识。但在目前的国际格局下，北约在中俄相关问题没有形成共识。在这种情况下，成员国的战略目标分歧将继续存在，并不断投射到北约的内部矛盾中。

王勇指出，当今时代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经济联系日益密切，北约仍固守冷战思维，显得不合时宜。一味炒作夸大其他国家的“安全威胁”，将加剧国际关系的紧张形势，破坏经贸、应对气候变化等领域的国际合作，与当今时代潮流背道而驰。当然，目前美欧间的战略依赖仍能勉力维持北约的存续，双方仍对盟友关系保持着基本的默契。只是北约，这个冷战的遗留物、战争的发动机，已近乎名存实亡。时代终将发展，那些旧时代的余孽，只会被扫进历史的故纸堆。

■相关

北约视中国为“威胁”？德国媒体人直言反对——

西方的危机源于自身制度性衰落

近日，德国《时代》周报在网站刊登专栏作者约尔格·劳的文章，认为北约将中国视作威胁是毫无依据的，西方民主面临的危机来自内部。

文章开篇介绍，在今年6月的北约成员国领导人峰会上，北约多年来首次阐释了该组织对世界的看法，以及畏惧的对象。峰会发表的公报一定程度上就是美国总统拜登这次访欧之行所关注的议题清单：10次点名抨击中国，还宣称中国持续扩大的影响力“正为西方联盟敲响警钟”。

文章认为，事实上，是美国人施压对中国使用强硬措辞，而欧洲尽管不情愿，还是接受了，这至少意味着美欧之间不再有特朗普时期那样的分歧。但作者接下来表示，北约也许需要一个新对手，可盯上中国并不合适。

“这场可能是西方外交政策中最重要的辩论，不应该被外交措辞的妥协所掩盖。西方必须开诚布公地讨论，与中国的对抗究竟是现有国际秩序之内的争议，还是两种不同制度之间的系统性冲突？对此欧美存在分歧，欧洲希望把中国纳入国际体系；美国则选择对抗，现在又把北约拉进来。”

作者调侃道：“讽刺的是，作为一个防御性联盟，北约找到新的对手并非坏事。”过去20年在阿富汗所有雄心勃勃的目标都一事无成，如今北约只得狼狈地撤出。此时将目光投向一个即将显现的“危险”，并没有那么不合时宜。公报于是宣称，中国的崛起对“基于秩序的国际秩序”构成了“系统性挑战”。

作者指出，将中国与西方的许多现实冲突归纳为意识形态层面的“对决”，是错误的。拜登在做的就是这件事：他一逮到机会就宣称，西方民主正面临中国构成的“生死存亡威胁”。可中国并不想输出自己的制度。北约也不是由“完美无缺的民主国家”构成，光是保卫东欧盟友就有许多要做。这也是为什么波兰及波罗的海国家都反对北约瞄准中国而忽视俄罗斯。

作者最后还提及，不应该像拜登那样卷入与中国的冲突，还有另一个原因。“认为西方民主政体受到了中国崛起的威胁是一种幻觉。对西方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中国模式的竞争。西方民主的危机源于内部而不是外部，涉及政治与社会的极化，自己造成的制度性衰落。这些问题只能通过内部解决。”

本版文字综合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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