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是一个向往,我们不能想像一个没有向往的人生。”这一向往向外扩张,先生称之“涂饰的人生”,生命的支撑点并不在生命之内,而在生命之外,人生的意义只在于无穷无尽的追求上,那向外的便成了一个客体,无限向前,那客体便异化了。于是有机器奴役了人生,权力吞噬了人生。印度人的人生,似乎是向内的。把外面拆卸,把外面遗弃与摆脱。可是,你若摆脱了外,就无所谓内,向外寻求的“迷”洗净了,也就无内明己心的“悟”了。因此禅宗说“迷既是悟,烦恼既是涅槃,众生既是佛,无明既是真知。”中国的儒家持中立的,不偏向内,也不偏向外,他们追求现世的幸福,脚踏实地,安稳向前。
先生还认为,“真、善、美”三个价值观念不足以包括人生。还应添上“适”与“神”,“适”意指人类为适应和改造世界所施加的“文明与创制”,于此,便可增加“现实性”与“相对性”,弥补“真善美”的绝对性。所谓“神”是对“适”的补充,钱穆用的是比喻加列举,似乎是指达到一种极致,作者说“加上一个‘适\’字,是引而近之,使人当下即是。加上一个‘神\’字,是推而远之,使人鸢飞鱼跃。”
人之所以为人,在于人在自然人生之外,还有“人文”的人生。后者是人类从自然人生中解放出来的“自由”。如自然人求生,文化人却可能求死,求解放,求自由。人生目的越多,选择也越多,就越自由。由此,便产生了“是非”“高下”和“善恶”的问题。先生认为自由界无所谓善恶,问题只是在于自由选择的该当与不该当。没有好的可挑,只好挑次好的,没有不好的,只有挑不好的。若到了人吃人的时代,就只有“生”和“死”的目的了。那时,就无所谓好坏了。
人的心与动物的心之不同,在于人的心可以离开身体而另有所表现。先生否定了“生产工具”一说,提出了“生命工具”的概念,强调物我一体。“正因为人类生命工具扩大变进与融合,而成为人类本身只变进、扩大与融合。”“人类文化绝不是唯物的,而是心物交融,生命与物质交融的。”中国人讲“人心能互通,思想能互融”,这就是一个大生命,我们把它叫做“文化的生命”、“历史的生命”。
“而一切由物来决定心的那一种唯物史观,以及其仅懂得生产与财富价值的人生理论与历史观,实在是太偏狭,太卑陋浅薄得可怜了”,所以如何探究人生真理呢?“必当还就人类本身之有限可知中求之,而同时又必知人类本身所知之永远是有限。而此有限之外,永远有一无限不可知者包络之。”理想的境界是天人合一,有限的小我与无限的宇宙融为一体。因此人生一切真理,就是首先要使自己成为一个好人。这也是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
(《人生十论》,钱穆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9月,1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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