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荷花飘香时

吴瑕

因为参加活动，我们一行人各自去了西埂莲乡看荷花。沿着两边荷花池的仪仗队，边看边拍，直到准点集合。

在荷博园，6百多种精品荷花沿路铺开，世界各地的莲花云集在十颗珍珠之一的美丽乡村。不是我们记忆中的单纯的白色和粉色，而是颜色各异，有深红如玫瑰的、浅粉如朝霞的，还有从没有见过紫色的莲、一朵莲花一半是嫩黄，一半是粉色，各种颜色的千瓣莲更是处处可见，让人惊艳地开启手机连拍。这里有背着单反相机的老人，带着三脚架不停地折腾的中青年人，还有带着单反给家人拍照的、推着轮椅上的家人看荷花的，带着婴儿车看荷花的小两口，牵着小朋友的手看荷花的老人，每一幕都是最感人的镜头。在藕荷深处穿行，很苗条的印度睡莲引来全民拍，还有很诱人的江南水八仙，木质的甬道在荷塘间延伸诗意和远方。上了河岸，荷花仙子何仙姑的石像沐浴着美丽乡村的日月精华微笑着和一双双惊异的眸子对视，关于何仙姑的传说就从导游的小蜜蜂里传出，风趣十足。

看看田田的荷叶、乡村清凉的风拂过，耳边是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不禁想起记忆中乡村的荷花。

小时候，我家门口有口塘。塘里有鱼、栽着莲藕，自生自灭着荷叶荷花。水里有鱼虾、青蛙，水草，蜻蜓、蝴蝶天天伴陪。那口塘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也是村人洗衣服、洗菜、洗洗涮涮的地方。尤其是夏天，塘边很热闹。中午热死人，我们都跳塘里戏水降温，村妇们到塘边用凉水擦洗身子，小伙子到塘里游泳。夏天，荷叶由嫩绿的小箭头长成磨盘大的荷叶了，悠然地浮在水里，挨挨挤挤着，接天莲叶，几乎看不到水面，如给池塘披上了绿色的大袍子。荷花绽开时，清香扑面，鲜嫩得像亭亭玉立的少女。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

那时候，我们天天在池塘边玩。没有大人看见时，就下塘摘莲蓬、捉鱼，的确有诗中——溪头卧剥莲蓬的意境。午间热，我们坐在青石板上，把脚伸进水里，不时有鱼虾过来吻吻我的脚脖子，然后闪开，鱼吻过的地方痒痒的、酥酥的，惬意的很。

只要荷花开了，我们就开始在塘边觅莲蓬，看到了就去摘，摘了就吃。有时候，还在坐在树荫下，弄很多竹棍钓龙虾。那是免费的荤腥，滋润我们淡寡的肠胃。天热，都没有胃口，妈妈就用荷叶煮粥吃，粥里就有了荷叶的清新香浓。蒸肉时放一个荷叶，那肉里就有了诱人的荷香。

明哥哥是我的好邻居，夏天，他只穿一条裤衩到塘里玩水，一个猛子就扎到了塘中央，一边用手擦头上的水，一边调皮地冲我得意地笑，再不就摘个莲蓬游过来给我吃，即使小腿招引了蚂蟥，也不在乎地用手拍落。明哥哥水性好，午休时也到塘里玩水、摘荷花、莲蓬，我喜欢把荷花拿回家插在空墨水瓶里，用水养起来，枯了才扔。老师怕出危险，不许男生玩水，逮到了就收走他们脱在塘梗上的衣服，在塘边大叫他们上来。他们不敢，就藏在荷叶间，老师看不到他们，让我们女生收走他们的衣服。我不忍心明哥哥受惩罚，就不收他的衣服，他妈妈经常把他绑起来打。那时候，我们几个小萝卜头摘一个荷叶坐在池塘边，把童年欢唱得连青蛙都出来伴奏，蜻蜓蝴蝶也出来伴舞。童年的纯真一如荷叶冒着清纯的香味，是少年纯净的体香。

这么多年过去了，明哥哥初中肄业在家做个体户，干得风生水起。去年回娘家，我家的老房子还在，门口的那个塘被雨水冲击下来的沙石填平了，找不到当初的痕迹了。

走在林筱之题字的西埂莲乡，眼里掠过一排排塑料盆养的荷花、路边密集的观赏荷、在荷塘边拍照一脸兴奋的游客，想起家乡池塘里野生的荷，在增长的年岁里，找不到儿时在荷塘边的笑容了，烙在心里的唯美风情只有靠记忆重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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