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明星可粉的年代,我最崇拜的是拿破仑——梦想在滑铁卢为我的英雄牵马坠镫挡子弹。现在回想少年“炮灰梦”,有时也不免遐思,如果拿破仑真的战胜了反法同盟了呢?
如果拿破仑胜利,征服英吉利,一统欧洲,欧洲是否比现在更美好?将来时空技术高度昌明,也许能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找到答案——我不太相信那个欧洲会比现在这个欧洲更美好,就好比我相信在另一个没有“秦皇扫六合”的平行宇宙里,更可能中国历史会走类似欧洲的历史途径。
崇拜拿破仑,自然也对法国革命充满向往。自然也向往敬慕马拉、丹东、圣鞠斯特、罗伯斯庇尔,他们激情万丈,创造历史,当然,最终被自己创造的怪物所吞噬——而这又恰好是他们最壮烈最迷人的地方——如今想来,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太年轻太天真)。
将旧制度,老传统、过去的所有一切五花大绑,扭送断头台,然后咔嚓一声,美丽新世界来了——这就是法国革命者的迷梦,迎来的却是社会的持续动荡不安,高昂的革命成本最终没有实现旧貌换新颜。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沸腾的法兰西革命基因才算是消停下来,法兰西狂飙突进的革命传统却通过苏俄革命在世界传播,所造成的历史后果,如今我们看得越来越清晰。
作为工业革命最早的策源地和资产阶级最适宜的温床,英国在社会变革的道路上优雅平稳,虽然畏畏缩缩,但是一路小碎步却从未止步。自查理一世上断头台以来,英国革命少有流血;1688年英国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发动推翻詹姆斯二世的统治、防止天主教复辟的非暴力政变,“光荣革命”的光荣之处在于不流血。学者高全喜说,光荣革命就是“革命的反革命”——它在社会结构和价值取向的意义上,起到了革命的意义,同时却抑制了激进革命的发生。这是英国人作为政治成熟、文明发达的民族所具有的智慧,以审慎原则完成了从前现代到现代的转型。
保守二字,在汉语语境中不是正面的,和落后、僵化、不思进取多有瓜葛,曾经一度还和错误、反动成了连体婴儿。其实,保守主义本身不过是一种哲学思维,一种处世态度,和行为方式。“保守党”是英国两党政治中的一面旗帜和对垒力量,本身就体现了“保守”力量在英国历史进程中的作用。
保守本质是一种强调既有价值或现状的政治哲学。保守主义一般是相对激进而言的,而不是相对进步而言的。保守主义并不反对进步,只是反对激进的进步,宁愿采取比较稳妥的方式。因历史背景不同和策略需要,保守主义有种种表现形式,但要求维护社会现状和历史传统,反对用千百万人的生命去做小白鼠。国家就像身体,社会转型就像治病救人,不能依靠割除某个器官而改变,而是通过缓慢的新陈代谢,让血液更新,这就使历史性不被中断,使文明和生活方式在既有生命的延续中变化。慢一点,稳一点,更平衡,更和谐。
休谟的经验哲学可以视为保守主义的哲学概括:“经验主义”的历史态度不以上帝自居,不以“历史必然性”的口吻居高临下地解释世界和为世界的问题提供一揽子解决方案。在空间与时间两个维度上都解释了人类理性的极端有限性。建立在历史必然性判断上的未来设计,则将被历史所嘲弄。拿破仑的滑铁卢有很多的随机性和偶然性,但是,从哲学的角度看,他的“翻天覆地”、“慨而慷”式的疾风暴雨总有失败的结局在等着他。
慢就是快,保守主义,一点也不保守,未尝不是和谐之道。
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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