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皆是过往

界外球

□覃江宜

一场欧冠半决赛，刷爆了世界人民的朋友圈。皇马和尤文，各自踢了一场了不起的比赛，裁判用最后的点球和红牌将它封存，变成世界足球史上的又一个经典。

这是一面有趣的多棱镜，大起大落的90分钟里，有人望穿秋水，有人看破红尘；有人痛斥阴谋，有人歌颂传奇；有人欣喜若狂，而有人义愤填膺。但不管有多少情绪自然流露，其实你看到的都是自己，那些长吁短叹和念念不忘，皆是过往的投影。

也就是说，有多少人赞美C罗，就会有多少人心疼布冯。对于中立的观众而言，若偏爱一个史无前例的王朝霸业，春风得意的圆满结局，大概没有什么比皇马欧冠三连庄更叫人振奋的了。如果你一直在和傲慢作战，时常面对来者不善的甲方和气势汹汹的领导，自然更希望见证“老妇人”不屈不挠的逆袭故事——我们之所以无比热爱竞技体育，也是因为一种显而易见的心理代偿，它让我们奔向快意恩仇但永远无法触碰的远方，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场仿佛身临其境的VR游戏，我们乐在其中并忘掉现实。

这时候我们不想再去纠结一个点球与红牌的判罚是否合理，有太多球迷认为自己有超越裁判的专业眼光，情感往往左右立场，让事实变得模糊不清，每个人眼中的足球因此都不纯粹。一场万众瞩目的大秀，点球变成了催化剂和触发器，它本身甚至被后置，让每个观众的生活和心思被意外地晾晒。与其说这是一场有你没我的欧冠生死战，不如说是一次全民参与的抒发和告白——你怎么看待功败垂成的逆转，还有一锤定音的救赎，社交网络里自有值得玩味的犀利态度和世态炎凉，足球反而需要从人们的怀疑和偏见之中救赎自己。

C罗和布冯都配得上晋级，体育比赛的残酷在于不能同时给两个伟大的对手以奖赏。生活中布冯仍然有一个自由自在的花花世界，但球场上的老门神却越来越步履沉重和让人心疼，他在2006年世界杯夺冠之路上有多稳固和坚韧，那么从2012年欧洲杯决赛到2018年欧冠半决赛的间隔中，从“意大利半个世纪来第一次缺席世界杯”的新闻里，就渗透出多少冷峻和绝望。

四十不惑的布冯基本上是以红牌告别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欧冠了，与齐达内12年前离开世界杯的方式如出一辙：冲冠一怒，然后黯然离场，人们大跌眼镜也无比同情。当天场上的布冯和场下的齐达内，两位主角用两场比赛完成了宿命的交接，总有某些无法言明的东西在督促着人们品味过往，并思考人生。盒子里总有不知道什么口味的巧克力，旧瓶子永远装着百种滋味的新酒，足球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又贴合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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