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是什么杯?和茶杯酒杯有区别吗?”父亲26岁时提的这个问题,让全家人开心了40年。
那是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期间,父亲听到同事们在议论,好奇之余提出了这个问题,笑破了同事的肚皮。直到1982年夏天,父亲进城探望姑夫,姑夫请他看央视直播的西班牙世界杯,他才真正接触了这个“新事物”。
起初,父亲看着那台9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问姑夫:“一群爷们儿疯狂地抢一个球,这有啥劲呢?不如打乒乓球过瘾!”然而,连着看了几场比赛之后,父亲看出了门道,渐渐被这项运动吸引了。尤其到了决赛时段,意大利队和西德队争夺冠军,年轻的父亲看得热血沸腾。当意大利队以3:1获胜时,父亲和姑夫齐声狂吼。直到现在,父亲依然记得孙正平当年解说这场比赛时说的一句话:“已经40岁的意大利人拿自己和宇航员作比较,说40岁的宇航员能够登上太空,40岁的运动员就不能夺世界冠军?”父亲说,意大利队能够成为超级球队并最终捧杯,靠的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球场上的亮剑精神,做人做事亦当如此,没有一种必胜的气概,啥都做不成。
这届世界杯结束后的第二天,父亲离城回乡,姑夫送他一个足球,他喜滋滋抱回了家,这也是我们村出现的第一个足球。紧接着,我们村组建了第一支足球队,父亲担任队长。然而,万事俱备,只欠球场,没有场地,如何踢球?年轻的父亲灵机一动,将村南的打麦场作为球场。他带着队员们平整场地,安装围栏,制作木质球门,一个月后,全村的老少爷们齐聚村南,观看小村的第一场足球赛。
从那时起,父亲心中燃起一个极为迫切的愿望——家里应该添置一台电视机了。1986年春天,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成了我家的新成员,这也是我们村的第一台电视机。当年夏天,父亲全程观看了墨西哥世界杯的所有比赛,目睹了世界杯历史上最伟大的进球之一:在同英格兰的比赛中,马拉多纳半场得球,连续过了对方5名球员,用左脚脚尖将球捅入门内。父亲说:“当时,只有欢呼,除了欢呼还是欢呼!”
1998年法国世界杯来临时,我正备战高考。父亲说:“来吧,孩子,咱们一起看世界杯吧!看完球,再去学习。”直到现在,每当想起父亲的这句话,我的心中总是很温暖。
……
当2018年世界杯来临时,父亲已退休多年,他有足够的时间享受这场激情燃烧的豪门盛宴。只是,父亲更多的时候是在思索,他有了更多的感悟。他告诉我:“世界杯的每一场比赛都很精彩。踢球就像人生,直线前进肯定不行,单打独斗也不行,需要讲究阵型,精心研究对手,重视排兵布阵。比赛过程中,更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灵活机动,充分挖掘集体智慧,这与做人做事一个道理……”江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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