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
我上小学的时候,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男孩子们玩的游戏中,打烟位是非常流行的,有的地方也叫打三角。三角要用烟盒纸来折,不同的烟纸等级不同,高级些的烟纸要打好几次才能赢过来。有段时间,我打烟位的兴趣进入疯魔状态,除了课间打,放学打,周末写完作业更是能打一下午,等到周一上学时,胳膊都累得抬不起来。为了寻找高级烟纸,也是想尽了办法,除了同学之间输赢和交换,还会跟在抽烟的长辈后面要,甚至会把长辈没抽的烟盒提前偷出来,给他们留一堆散烟。后来,我终于发现一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到宾馆的垃圾箱去翻,数量多不说,有时还能发现特别稀有的烟盒,那就跟捡到宝了一样。但是宾馆也不是随便让进的,有一次我和同学在翻一个宾馆的垃圾箱时,就被保安抓住了,还把我们两个带到保安室盘问,怀疑我们是来偷东西的,后来解释了半天才把我们放走,但是要我们把学校和姓名留下备查。多亏我们两个比较机智,同学说他叫张龙,我说我叫赵虎,都是幸福中学的。呵呵,保安竟然就这么记下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兴趣也淡下来,但是家里还是留下了一大箱子烟盒纸,各种各样,花花绿绿。偶尔兴趣来了,也会都拿出来,摆一地,欣赏欣赏。再后来,这一箱子烟盒纸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吹钢镚是男孩子们又一项流行的游戏,严格来说,有些近似赌博了。不过,这个赌博要靠一口真气,而不是运气。游戏经常在课间开展,几个皮小子,凑到教室后面的桌子,每人出几个硬币,谁的币值高,谁就先吹。钢镚的摆法很有学问,要根据空气动力学的原理来合理摆放,一般都会摆成环形,币值大的放在近处,小的放在远处。然后深吸一口,憋住气,铆足劲,噗的一下喷出去,把一大片钢镚都吹翻过来,翻过来的就是你的了。没有吹翻的,再按大家出钱多少的顺序继续吹,直到全部吹翻。这个游戏曾经风靡全校,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多,课间的时候,整个教室简直变成了一个大赌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除了男生,连一些活跃的女生也参与进来。所以,后来,就被学校给治理了,不过在校外,这个游戏还是在暗地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打烟位和吹钢镚被学校禁止之后,又一项运动在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生中流行起来,那就是顶腿。我们那个时候,下了课,满校园都是奔跑的男生女生,足球党、篮球党、莫名其妙追逐疯闹党,都曾是操场上的靓丽风景,当然最大的学生群体运动还是顶腿党。最热闹的时候,满满的一操场,都是疯狂顶腿的孩子们。顶腿的流派很多,有纯粹力量型的,也有轻盈技术型的,有以静制动型的,还有飞速奔跑唯快不破型的。不管什么流派,在这满满一操场的顶腿大军中,都不过沧海一粟。这种战斗,就像冷兵器时代的大混战,无论是你的面前,还是你的背后,全都是敌人。所以,当你刚刚顶翻了对面的一个小个子时,千万别高兴,后腰上可能马上就会受到别人重重的一击。顶腿的时代,是怎么摔都摔不坏的年纪,那些疯狂兴奋的喧闹声和哀嚎声,从未从我们脑海中真正远去。
随着身体的长大,我爱上了篮球。虽然高中的课余时间有限,但我所有的课余时间基本上都贡献给了它,包括课间的10分钟,周末的两个小时,毫无保留。印象中最深的是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我几乎每天都泡在篮球场上,每天都要到天黑得不见五指了,还在盲打,简直是乐此不疲。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要求自己每天在大家散场后再单独投100次篮,希望以此提高自己的水平。虽然这种苦练,让我的投篮命中率高了不少,但这种野球玩法,最终还是没有把我练成篮球高手。运动是门科学,专业的指导和训练真的很重要。在我们那种赛场上,经常性的比赛不是5对5,而是15对15,打起来完全就是一锅粥。只有一种技战术———围攻,所以没有人能够控球三次以上;什么叫犯规,不知道,所以投篮的时候身上一定会挂着好几个人起跳。大家都是篮球搬运工,由于我个头比较高,性子比较野,就负责站在篮筐下面,专门等着投篮。这种状况一直到上了大学,班里也有几个热爱篮球的家伙,大家组了队,经常出去打打比赛,才慢慢有了点规范,但是自己技术粗糙、不讲规则的坏毛病已经很难改了,最终沦落到只能做第六替补的境地。虽然如此,我对篮球的热爱却一直没有改变,即使在满世界都在追逐足球和世界杯的时候,NBA 仍然是我在体育频道的最爱。因为,有亲身体验和参与感的运动才是最好的运动,我相信大多数的篮球迷都是篮球场上的热爱者,而大量的足球迷又有多少是足球场上的热爱者?
每周六晚上在我家里的够级趴,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人少的时候能凑一桌,多的时候能凑三桌。来参加的大多数都是各个时期的同学,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只要没有什么事儿,大家都会在周六晚上准点到达来抢座,先来的可以坐客厅,次来的坐餐厅,晚来的坐走廊。这里面有一开门就从兜里掏出一瓶小白兰地先喝一口再进门的酒徒,也有一晚上抽烟不断线的烟鬼;有脾气火爆能把我家茶几上所有镶嵌的瓷砖都给拍碎了的好汉,也有好为人师打牌的同时还能担任全场解说的话痨;有冲动型的,每把必冲,屡屡被拍死;也有稳健型的,拿俩大头四面拐还能抱到最后,被抓成大落。但所有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光棍。够级趴上最不能少的不是啤酒,而是音乐,be-yond、黑豹、零点、太极,王杰、张雨生、姜育恒、赵传,港台各大天王、天后,欧美巨星,反正是那个时代能够出盘磁带的,差不多都在够级趴上放过。音响就是一个单放机,外接俩音箱,虽然简陋,但仍然能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兴奋了还会一起狼嚎。每夜的牌局都会持续到下半夜,有时还会通宵达旦,困了大家就会挤在床上、沙发上、水泥地上眯一会儿,早晨再一起出去找个早点摊吃点东西,然后迎着曙光各奔东西。这样粗陋放荡的日子在上世纪90年代的岁月里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再也凑不齐一桌牌客才了无踪影,那些古怪狂躁的光棍们都被各式各样冰雪聪明的姑娘们带走了,最后都化成了一个个安详和蔼的中年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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