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庸的故事一起成长

《雪山飞狐》英文版 《射雕英雄传》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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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江宜

这样一个夜晚，很多中年人想起了那个躲在昏暗的灯光下废寝忘食地翻看武侠小说的自己，可能他们未曾真正思考过金庸对于他们的意义，那是某种层面上的文化导师，或者精神“教父”。因为就算后来他们被时光搅散了，隔着物理上的时空，但思想上的次元从未被分割，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用“岳不群”来形容居心叵测的上司，用“小龙女”来怀念清纯可人的邻家少女，“华山论剑”和“东邪西毒”是常用的比喻，“独孤九剑”和“辟邪剑法”让人心照不宣，你好像已经走出去很远，可顺着时间线索找到的那只锚，仍然深深地扎在少年时代的金庸小说里。

我们为什么热爱武侠？因为那是一个我们永远抵达不了远方，一个比诗意更诗意、比畅快更畅快的虚拟空间，一种可以缓解现实焦虑的模拟人生。“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欢乐去，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每一句都直指人心，故事里的主角像我们一样打怪升级，但他们能够做到常人无法抵达的快意恩仇——在所有武侠大家中，金庸大概是口碑最好、影响最深的一个，梁羽生是开山立派的宗师，古龙是一个蜻蜓点水的散仙，但你很难用“宗师”或者“神仙”定义金庸，他的文字里包罗万象，遍布意境，像一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所有的枝叶都是成长故事。

金庸是这样深刻地影响了几代人，他用一种水滴浸染纸面的缓释方式，一丝丝呈现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延伸，保有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更反应个体生长与认识世界的过程。所以他的作品是“活”的，有时候你觉得他的故事停在了原地，你在流逝的时光里拔高了自己，可是再回过头去看，眼前所见竟也悄悄发生了变化，一切与人们的见识和成长速度有关——第一次看《笑傲江湖》，我只觉得令狐冲跌宕起伏的经历很爽；时隔多年再看，我可以在深夜里独自一人泪流满面。有些东西被阅历破解，有些东西则被岁月消融，他的笔触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力道，让你思考不同阶段的人生，探讨个人隐秘的心灵史。

透过那些外界赋予的光环，金庸可能没那么大的野心，最早写作不过是他养家糊口的手艺活，倪匡就曾经代笔把《天龙八部》写得天马行空。可就如同令狐冲和杨过一样被时代挟裹，他顺流而下成为了一种象征、一个图腾。想象一下没有金庸的中国文化圈，如果没有那个一手写小说一手写社评的报人，在现实家国和虚拟江湖之间纵横自如的大家，无数的影视作品将失去生长的土壤，香港娱乐圈的大势会重新洗牌，武侠片在那个时代不会有这么迅速的成功，我们现代文化里也就失去了许许多多的鲜活符号。幸运的是，他来过了，像他说的“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

分别的时刻终究到来，谁也无法挽留谁，但我们仍然相信他活在自己构建的武侠世界里，继续起承转合、快意人生，那是一个我们依然向往的地方。

除署名外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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