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新
自打1990年那个春天,我弃教从戎离开家乡,就再也没回家陪父母过上一个中秋节。
记得当年从乡武装部领回军装时,父亲嘀咕了一句:“你这一走,啥都不用管了,可谁帮我干活呢?”
父亲的怨尤不无道理。他已年近古稀,没有多少精力摆弄地里的活儿了,何况他身体向来不是很强壮。但说归说,临行前的那个早晨,他还是领着我到本家那里逐一告别,送我踏上征途。
之后,在母亲的督促下,父亲会提起笔,用他那歪歪扭扭的字体给我写信,末尾总是缀上一句:“家中甚好,一切勿念!”
勿念?我能不挂念吗?母亲有气管炎,夏天,别人热得要命,她可能会感觉冷,甚至浑身颤抖。好在有父亲照顾,一旦有个背疼腰酸的,他能帮着捶捶掐掐。
当兵当了20多年,回家的次数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记得孩子出生的第二年,我领着老婆孩子回家。要知道,我找了一个教书的媳妇,又生了一个漂亮孩子,父母感到多么自豪啊!我们刚到家,父亲就用自行车驮着孩子,到街上去跟乡亲们显摆:看,这是俺三儿的孩子!
刚结婚那会儿,父亲就悄悄跟我说:“我去蓬莱给你看孩子吧。”那语气,好像不早早说下,他就会失去看孩子的资格一样。
我内心里是不愿劳累父亲的。他那么大岁数了,本应该颐养天年,况且,我那孩子是个连煤气开关都敢拧的主儿,曾经五天时间换了七个保姆,到最后,管给多少钱人家也不干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把父亲叫了来。
父亲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当然也累得够呛。看了一个多月,父亲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回了老家。来的时候,母亲给他拾掇了一大包衣服,他本来是抱定看上三年五载的心而来的。
临走时,父亲带着负疚喃喃道:“我没有看好孩子啊!”看父亲的样子,再说下去他就要哭了。末了,他加上一句:“恐怕我这是最后一次来蓬莱了。”
两年后的暮秋,父亲查出肺癌晚期。我嚎啕大哭,恨自己没有回天之力,也恨自己不孝,从来就没有想着在八月十五回家陪他们一起过个团圆节。于是,当年的春节,尽管部队战备值班任务重,我还是请了几天假,陪老父亲过了最后一个春节。
老父亲在的时候,我总记着看潍坊的天气预报,牵挂着父母的冷暖。等来年8月份,父亲走了以后,我也就没有了这个习惯。这也是我的不孝:没有了父亲,还有母亲,咋就这么自私呢?
现在说啥都没用了。因为,母亲也于马年的大年初二去了天国。好在我从部队退役之后,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2012年秋天曾把母亲接过来住了十个多月,算是尽了一点孝心。虽然,并不能报答母亲的恩情于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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