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昕
窗是房屋的眼睛,其功用尽在一开一关之间:既可挡雷雨蔽霜雪,隔绝喧嚣留住安静,又能让光线和空气自由进出。法国诗人波德莱尔说:“一个从打开的窗户向里看的人,决不如一个只看关闭的窗户的人看到的更多。人们在阳光下所看到的东西,永远不如在一块玻璃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有趣、更吸引人。” 窗是一个隐喻,不同的窗口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和气质:有的敞开,坦然;有的紧闭,缄默;有的垂帘半掩,欲遮还休。它们总会激发人内心的好奇,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揣测窗里面的生活。看到一扇窗,以及窗外的物件,比如窗台上的盆花,玻璃上的窗花,衣架上的衣物、尿布,你总会不由自主地去联想窗里面的生活故事。深夜的街头,总有一些窗口透出灯光,调动你的好奇心,让你忍不住猜想,那是莘莘学子伏案夜读,还是一对新人西窗剪烛?是满怀憧憬的母亲摇篮边浅吟轻唱,还是盼归的家人在默默祈祷……灯光或明或暗,闪映着人间温情,往往也会勾起孤独者心头的渴盼。
窗隔开的是空间,也是时间。现代建筑千篇一律,相比而言,我更喜欢看有些年头和来历的窗。那往往是有故事的窗。比如烟台朝阳街、厦门鼓浪屿、上海武康路,都是百年老街,遗留了很多清末民国时期的建筑,那些错落有致的洋行、官邸、领馆、教堂、洋房,都有形态各异的窗。因为经风历雨,窗上的漆大都已经褪色或剥落,嵌在葛藤遍布的墙上,像幽深的井,通向某个遥远的年月,你不知道里面究竟沉潜了什么。你会忍不住猜想:窗里面曾住过什么人?经历过怎样的生活故事?命运给了他怎样的归宿?时光驹窗电逝,曾经的主人或许早已不在人世,往昔生活像一条冰凉的蛇悄然滑走,只留下那些空洞的窗,如蜕下的蛇皮,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形态。
在那些古代的经典爱情故事里,窗是常见的场景和道具。相对于门的正统,窗似乎显得有些私密,属于旁门左道,更适合偷偷摸摸,陈仓暗度。这样的情节新鲜而刺激,为那些浪漫故事增添了许多神秘感和冒险性。“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一扇半开的绮窗,成全了元稹与崔莺莺的完美爱情;一扇掩映在蔷薇花丛中的百叶窗,则成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通道;而在司汤达的《红与黑》中,野心勃勃的于连正是通过德·雷纳尔夫人虚掩的窗,如愿跻身梦寐以求的上流阶层……窗是这些故事的见证。
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有一扇窗,连通着另一个世界的向往:或是朝思暮想的恋人,或是向往的安定生活,或是精彩的未知世界,抑或是孜孜以求的知识殿堂。即使你已经志得意满,心里面也会有一扇窗,关着你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幻想。我读过一篇短篇小说《窗》,作者是澳大利亚的泰格特。在一个十分窄小的病房里住着两个病人,一个靠窗,另一个不靠窗。两个病人都不能动,病情不允许他们做任何消遣的事情,为了打发光阴,只能静静地躺着说话。每天下午,不靠窗的病人听同伴热情地向他描述窗外的一切:这里可以俯瞰一座公园,公园里鲜花盛开,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游弋着一群天鹅,孩子们有的在扔面包喂这些水禽,有的在摆弄舰艇模型,一对对年轻的情侣手挽着手在树阴下散步,在公园的另一角,正进行着扣人心弦的球赛……不靠窗的病人津津有味地听着病友描述公园的景色,慢慢的,羡慕变成了嫉妒,嫉妒衍生出罪恶——为了占有那扇窗,他见死不救,眼看着病友无助地死去;而等他来到窗下,却惊异地发现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是另一堵光秃秃的墙!
一扇虚无的窗,让两个灵魂形成了鲜明对照,一个卑鄙、丑恶,一个高尚、善良。在心胸狭隘的人心里,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墙,而心胸开阔的人,总会在心中为自己打开一扇通向迷人景色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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